次日一大早。
陸遠便帶上木矛、鐮刀和麻繩,再次上山。
還有一把用桑樹枝和牛筋製作的木弓,六根手指粗細、手臂長的箭矢。
開門有喜,昨天佈下的四處陷阱,居然又逮到了兩隻野兔。
陸遠扒了個雪窩將它們埋好,又將陷阱活套修復好,然後前往昨天那個山谷。
比起昨天,他今天可以說全副武裝。
昨晚他連夜用麻繩、竹片編了一套帶尖刺的竹甲,大幅提升了安全係數。
關鍵的聯結處用了牛皮,很結實,也更靈活。
只要不是遇到大規模狼群,三五隻狼他完全有信心拿下來。
一直走到山谷口,都沒有出現異常情況,也沒有發現昨天那匹狼的蹤跡。
看來它們昨天收穫頗豐,近期都不必再出來辛苦獵食。
不過。
在九隻山羊墜落的地方,有兩隻體格健壯的灰狼守著。
朝陽初升,一隻灰狼懶洋洋地趴著曬太陽,另一隻灰狼在四周漫無目的地轉悠。
對陸遠來說,幹掉這兩隻狼問題不大,問題是要阻止它們呼喚同伴。
這就需要動點腦筋了。
陸遠觀察了一會四處轉悠的那隻灰狼,心裡慢慢有了主意。
看起來它轉悠的路線毫無章法,其實還是有章可循的。
陸遠琢磨一番後,繞到一塊岩石背面。
耐心等了片刻,那隻灰狼果然晃晃悠悠地過來了。
滿弓拉箭,對準灰狼的咽喉,等時機一到,果斷地鬆開牛筋箭弦。
噗!
尖銳的箭頭瞬間扎進灰狼的咽喉,它本能地嗚咽一聲,倒地抽搐。
陸遠毫不猶豫地衝上去,將手中木矛狠狠地扎進它的腹部,用力往上一捅,木矛尖刺穿灰狼的下顎而出。
陸遠立馬扔下它,再次張弓搭箭,對準剛才曬太陽現在已經警覺起來的另一隻灰狼。
因為處在視線盲區,它並不清楚發生了什麼,但敏銳的獸覺讓它意識到不對。
咧了咧嘴,發出一聲低沉的吼聲,同時扭頭掃視四周。
噗!
陸遠鬆開牛筋弓弦,箭矢激射而出,在空中劃了一道美妙的弧線,射向那隻灰狼。
他已經充分考慮了風向風速,以及箭矢自身的重量,這一箭無可挑剔。
然而運氣差了些。
那隻灰狼突然前肢趴地,身體重心下移。
原本應該射中它咽喉的箭,只是堪堪射中它的後脖,帶起一片皮毛。
“靠!”
陸遠懊惱得一拍大腿。
“嗥——”
果不其然,遇到突然襲擊的灰狼發出一聲淒厲的狼嗥,在山谷中迴盪不絕。
“晦氣!”
陸遠知道它的嗥叫肯定會心動狼群,留給他的時間不多了。
來不及多想,他拔下木矛迅速飛奔過去。
“嗥——”灰狼受傷激怒,朝他眥起森寒的獠牙,作勢撲向他。
陸遠的速度很快,轉眼就衝到它面前,在它飛躍而起的同時甩出手中的木矛。
噗!
木矛如同重箭般扎進灰狼的胸口,不僅打斷它飛起的勢力,還將它釘在地上。
這一記勢大力沉,竟然刺穿了灰狼的身體。
沒有任何停頓,陸遠抓起灰狼的後腿,又扒出一頭山羊屍體。
加上之前被他擊斃的那隻灰狼,兩隻狼一頭羊,被他用最快的速度拖走。
他前腳剛離開山谷不久,後腳就有十幾頭灰狼咆哮著衝進山谷。
險而又險。
陸遠片刻不停,拖著兩狼一羊拔足狂奔。
拖到埋兩隻野兔的地方,顧不上看陷阱活套有沒有收穫,拎起兩隻野兔繼續往山下狂奔。
他不知道灰狼群有沒有發現他,但他很清楚不能賭,萬一賭輸了,就是萬劫不復。
一直到山腳下,他才敢停下喘口氣。
扭頭一看,只見另一座山頭上站著幾頭灰狼,它們正看向他的方向,眸子森寒。
它們追錯了方向。
“再見。”陸遠略帶得意地朝它們擺了擺手。
“嗥嗚 ——”
幾隻灰狼同時向他發出憤怒不甘的厲吼。
惹怒了它們,後果將非常嚴重,因為它們很聰明,有記性,沒準能找到村裡來。
但現在陸遠顧不上這些,今天收穫頗豐,他要抓緊把收穫變成急需的物資。
陳秀英家。
當看到陸遠拖著兩狼一羊回來,還有兩隻野兔,陳秀英和陸苗同時發出驚喜交加又後怕的尖叫。
“小遠,這是——”陳秀英說了一半卡住。
“哥,狼,兩隻狼——”陸苗的小臉後怕得一片煞白。
陸遠呵呵一笑:“不用害怕,都是死的,但不能全留下來,我得拿它們換錢。”
陳秀英總算緩過來了,趕緊說道:“一隻都不用留,你全拿到集市上去。”
又看了看天色,估摸著道:“現在去的話,應該還來得及趕晚回來。”
“嗯。”
陸遠點點頭,也沒有矯情,簡單收拾了一下,便借了板車將獵物拖去集市。
“這些給你路上吃。”陳秀英追出來,遞給他一隻包裹。
在接包裹的時候,陸遠的手觸碰到她的指尖,兩人都不由自主地心頭一顫。
陳秀英有些慌亂地轉身逃離。
陸遠恍惚間看到,她的耳後皮膚都紅透了,說不出的好看誘人。
古崗集市。
處於附近三個公社的交界處,扼守交通要道,自然而然形成了集市。
三天一小集,十天一大集,平時幾乎天天有人過來賣山貨林珍,挺熱鬧的。
陸遠擺開攤子不久,便有人好奇地跑過來。
“小兄弟,挺厲害呀,竟然一下子打到兩隻狼。”一箇中年人嘖嘖驚歎。
“僥倖,也是仗著人多。”陸遠低調地笑笑。
如果說是他一個人捕獵到的,太嚇人了,大概也不會有人相信。
“嗯。”中年人深以為然地點點頭。
蹲下撥弄了一番,貌似興趣不大地問道:“怎麼賣?”
陸遠憨厚地撓了撓頭:“大哥,我嫂子說了,羊二十塊,狼二十五塊,野兔五塊。”
這個價是他精心核算過的,放在大城市,一隻羊起碼五十塊往上。
但是在這窮鄉僻壤,收入極低,價格大致在十五到二十五之間。
除非碰到有錢的冤大頭,否則賣不上好價錢。
“你嫂子?”
中年人揶揄地笑了笑:“倒是精明得很,我累死累活一個月也掙不到三十,太貴了。”
“花一個月工資買頭羊,你當我錢是大風颳來的啊。”
陸遠很認真地道:“我嫂子說,羊可以稍微便宜些,但最低不能少於18塊。”
此刻的他就是一個尋常的十八歲山村少年,純樸憨厚,看起來沒有一點心機。
“還是太貴了。”中年人搖了搖頭,說著站起身,一副不想要了的模樣。
陸遠抿了抿嘴唇,小聲嘀咕道:“我是急著換錢用,不然宰了賣肉,肯定不止這麼多。”
中年人眼珠子轉了又轉,明顯是在心裡估算。
“這些都算上,給你四十五塊。”中年人最後咬咬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