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夜,蘇錦年無端地失眠了。
近來的所有事情都讓她覺得無法接受,自從遇到了南宮墨,一切的噩夢便滾滾而來。
南宮墨的出現,打破了原本她平靜的生活,也可能,會改變她一生的命運。
榮華富貴於她如雲煙,她只想平平淡淡,日後找一個自己愛的,也愛自己的人,就此一生。
只是這個小小的心願,現在對她來說,竟是如此奢侈。
可能,這就是命罷。
大姐說若是南宮墨愛上自己,必會一心一意,唯我獨寵。
會嗎?那麼狠辣的人,她根本無法想象他真的會對一個人柔情似水。哪怕有的時候他對自己笑得溫潤,自己也在想,他心裡是不是又在算計什麼。
可是,大姐一向比她聰明。
她又想起南宮墨對她說的那句話。
因為……只有你長得像她。
看來,他只是單純地將她當做了另一個女人得替代品。
可能,他對那個女人才是大姐說的那般罷!
一個南宮墨,強行踏入她的生活,攪亂了她原本平靜的心思。
她輕嘆口氣,翻了個身,夜色正濃,無來由地,她想起了那個被陳文常脅迫的夜晚。
那個時候,天也是如今日這般暗,也是這般寂靜。
不自覺地出神間,突然一陣急促的敲門聲驚到了她。
她趕忙穿上衣服,連頭髮都顧不上打理,躡手躡腳地走到門前,輕聲問道:“是小春嗎?”
門外沒有應答,回答她的,只是依舊急促的敲門聲。
急促,卻並不激烈。
鬼使神差地,她居然壯著膽子打開了門,剛一打開,她的瞳孔猛地睜大,一條黑影迅速掠了進來,藉著風勁兒,將門又緊緊關住,她被嚇呆了,剛要出聲,就被人從後面捂住她的嘴巴。
那隻格外涼。
“別怕,是我。”熟悉有磁性的聲音令她莫名地安心下來。
身後的人呼吸很急促,像剛才他敲門一樣。不斷吐出的熱氣讓她的脖子感覺有些微癢。
她的心跳迅速加劇,這寂靜的夜,除了他的呼吸聲,她彷彿還聽到了她激烈的心跳聲。
——咚——咚。
她點點頭,表示不會出聲。
那隻手放了下來,她居然有那麼一瞬間的失落。
她轉過頭,驚呼一聲:“南宮墨,你這是怎麼了?”
褪去了那一身紅袍,此時的南宮墨竟是著了一身夜行衣,左手臂有一條長長的口子,鮮血不住地滴下來,將那一片黑硬生生得染成了一片紅。
“有沒有止血藥,和紗布?”他的嗓音低沉得有些嘶啞。
“啊,有。”蘇錦年差點被嚇得慌了神,經他一提醒才明白過來,連忙給他找止血藥和紗布。
一會兒工夫,蘇錦年不僅將他要的東西拿來,還想親手幫他包紮。
卻被南宮墨伸手攔了下來:“我自己來就好。”
蘇錦年面上一紅,也覺得自己的舉動有些不似往常,紅著臉退到了一旁。
自己這是怎麼了?入了魔障麼?
南宮墨自己將止血藥一點一點塗到傷口上,看著那傷口,蘇錦年竟然心裡有了一絲不舒服。
南宮墨覺察到蘇錦年的目光,抬頭對上她的,嘴角揚起一個邪魅的笑:“這麼看著我,莫不是真的愛上我了?”
“呸!胡說。”蘇錦年嗔了一句,還是臉紅了。
“冷嗎?去披件衣服罷!”這大冷天的,蘇錦年只著了一件褻衣,脖頸處露出一段雪白,令他呼吸更重。
蘇錦年搖搖頭,看他一隻手裹紗布甚是費力,上前道:“不行就不要逞能了。”說著就從他手中拿過紗布認真得包紮起來。
她身上散發的處子清香令南宮墨燃起內心最原始的渴望。
他的呼吸逐漸加重……
他的手漸漸挪向蘇錦年的身子,卻突然撲了個空。
他回過神定睛一看,不知何時蘇錦年已經離開他的身旁,低頭看向胳膊,原來已經替他包紮好了。
他的理智稍稍回去了一些。
“真沒想到,我居然還有請我夫人幫忙的一天。”南宮墨笑著調侃,一點都不像那日她見到的羅剎。
蘇錦年發現自己沒有以前那麼反感他了,她自己都覺得疑惑。
“我也沒想到,堂堂鬼煞大將軍,居然還會被人傷了。”
說來,蘇錦年也覺得不可思議,誰人敢跟南宮墨動手,更別提能把他打傷了。
不過,他晚上穿著夜行衣是去做什麼?
南宮墨笑道:“夜路走多了,總會碰到鬼。他傷了我一條胳膊,我要了他一條命,不虧!”
“你跟人有仇?”蘇錦年這才覺得有些涼,取過大氅披上。
“死在我手上的人無數,難免會有幾個仇家。”南宮墨看看包紮好的手臂,又抬頭看向蘇錦年:“你放心,他們不敢對你亂來。”
說完,他從脖子上摘下一個東西,衝蘇錦年揚揚下巴:“過來。”
好奇心驅使著蘇錦年乖巧地走了過去。
南宮墨攤開手心,赫然是一個銀色哨子。
“把這個帶上。”
蘇錦年搖搖頭:“不要。”
南宮墨突然沉下臉,不容置疑地命令道:“帶上!”
“帶這個做什麼?”
“帶上這個,比你穿上鐵布衫更為安全。”
“這個?”蘇錦年一臉不相信,就這一個哨子能保護她的安全?
“若是你一旦有危險,就吹響這個,定會有人來保護你。”
蘇錦年半信半疑地看著他:“那個人不會是你吧?”
南宮墨笑了起來:“你希望是我麼?”
“自然不希望。”
“放心,是比我武功更高強的人。”南宮墨說完就把目光掃向手心:“帶上去!”
比南宮墨武功更高強的人?那是誰?
對上南宮墨不容拒絕的眼神,蘇錦年只好將哨子拿過來帶了上去。
南宮墨這才滿意地點點頭:“今日的聘禮還滿意吧?可沒讓你失了面子。”
南宮墨什麼時候說話這般謙遜了,何止沒有失面,簡直是賺足了面子。
蘇錦年點點頭,心裡想著,這次算是二人增進感情了麼?
這個念頭剛出來她就被嚇了一跳,自己今晚是怎麼了?怎得這麼不像自己?
但是她還是忍不住將心中的疑問問了出來:“她是誰?”
“什麼?”
“那日你說的,我像的那個她。”
南宮墨的瞬間變了臉色,剛才的溫存不再,又恢復到以往不近人情的模樣:“天色不早了,我回將軍府,你休息吧!”
說完也不顧蘇錦年眼中的詫異,跳窗離去。
等蘇錦年緊跟到窗邊一看,除了濃濃的夜色,再無其他。
“果然喜怒無常。”蘇錦年又看了一眼脖子上的哨子,竟覺得有些莫名的興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