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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今天是週末,可是這天氣卻有些怪異,低低的烏雲,壓著天邊一抹詭異橘色,氣壓很低,令人喘不上氣來,可縱是心頭百般不爽,尹月卻仍是要和阿金兩人“上工”。

今天的目標便是眼前那個站在俱樂部露天停車場的半老徐娘的富婆兒,戴著金細邊掛金鍊的眼鏡,肥碩的身子硬是擠在一身改良式的旗袍裡,腰腹間的溝壑硬是將她折騰成了“米其林”的代言人。阿金自她身邊走過,有意無意,飛過去一個媚眼。

那富婆兒果然大喜,簡直色魂授與,以為有飛來桃花將至,她們那圈子裡的有錢太太都好個這口,青春正當時的少年郎。

這時九月從她身邊施施然經過,正是她轉身時候。兩個人撞在一起,九月先叫“對不住,撞著您了”,然後飛她一個不好意思,卻又暗藏傾慕的眼神,順便送去一陣香風。

轉過街角九月便開始如飛奔開。隔一會阿金尋了回來,兩人在剛才事發的三個街口外,匆匆清點戰利品,百元大鈔取出來一人一卷,價值不菲的LV錢包連同沒有用的證件金卡,卻是被九月一起扔進垃圾箱。

九月就是從事著這種“尋錢包丟錢包”的工作,他在這群陋巷遺留少年中算是年齡最大的了,十九歲!如他這般大的陋巷男人們都“出去闖蕩”了。九月有自孃胎裡帶來的哮喘,所以他被宋致紹“留”在了陋巷。

宋致紹,那個教會他喝酒,抽菸,找錢包的男人,也是在這樣一個令人喘不上氣來的天氣裡與他告別的,“闖世界去了,別等我!”嚯,簡單明瞭,揮揮手不帶著一片雲彩式的瀟灑。

“轟隆”一聲巨雷,驚醒了猶在遙想的九月,他暗自詫異:這是怎麼了,只不過一個陰沉沉的天氣,也可以令自己如此輕易地想起陳年舊事?尹九月,你哪來的傷春悲秋權利!都打住吧!

抽出剛獲得的戰利品,略數了下,好傢伙,五千塊!只這一筆就收穫頗豐,九月決定今天就此收手了,便揣上所得安心歸家,路上順手買了三隻盒飯。

九月的家位於陋巷裡一棟老式的筒子樓,一戶兩室。九月剛把盒飯放在外間的桌子上,便聽見了裡間尹母的咳嗽聲和一個男人的吱吖哩語。妹妹七月從屋子一角鑽出來。“哥,你把盒飯買回來了?”

九月輕點了下頭,摸了摸她的頭,指著裡間努嘴,“那個男人又來了?”舒政,尹母的現任情人,平日裡不常出現,只要一齣現就只有一個目的:找尹母要錢!

七月點點頭,乖巧地幫尹母焐起一個盒飯,自己捧著一個在外間吃起來。九月本不想理會里屋裡正在膩歪的兩人,卻是不想尹母聽到了動靜在裡屋喚著:“九月……九月……你進來一下……”

九月嘆了口氣,放下盒飯進去後,卻發現尹母好像不敢直看自己,神情更象是個做錯事的小孩子,他便知道那熟悉的戲碼即將上演。

果然尹母的眼睛望著別處不停地閃爍著,囁嚅了半晌:“九月,是這樣的,你……你手頭……有沒有……兩千塊?你政叔近日手頭緊……”

“政叔?即然是叔叔,貴為長輩,哪有倒回來向小輩兒要錢的事?吃緊?難道他沒有他的路子?一個大男人不拿錢回來補貼家用已經夠可恥的了,怎麼還好意思跟家裡要錢?”其實這話,九月已經重複過不下十多次,讓他都開始懷疑自己就是一復讀機了,可這樣的戲碼仍是隔三差五的出現,每次都會讓他怒火中燒卻又無可奈何。

這怒火不單是針對那個老白臉,同時也是針對自己的媽。說起來尹母是個美女,不可多得的。九月的一張臉就得自她的遺傳,為他帶來極高回頭率,讓他在上工時可以事半功倍。為著這個,九月也不能不感激她。

可她看人的眼光太他媽的差了,從小白臉到現在的老白臉,向來只有空說一口好情話的人皮子就可以在他們家登堂入室。她對每一任情人都體貼關注,柔情似水,哪怕是自己沒錢去看病也要扣出錢來供情人揮霍。

真是悲哀,看到自己的媽抽抽噎噎地,大有若是他不同意,便哭死過去的打算,九月強按下心頭火,示意了一下坐在床沿的那老白臉,先一步走到外間,待到老白臉涎著臉跟著過來後,才一手抓住他的衣襟,拉近到自己面前。

“錢,可以給你,不過拿了錢後立下字據,照比銀行利息!另外,今天留下來好好地陪我媽!你他媽就是個牛郎也不能拿了錢沒個說法的,是不!”他一個字一個字地說著,狠狠地盯著老白臉。

“好好好,九月的吩咐,政叔我怎麼敢不聽?我這就去陪惜柔,我也捨不得走捏。”這老白臉簡直把肉麻當家常,張口便來,草稿都不需要打的。

九月收下他立的字據,這才悻悻然掏出衣袋裡今天的收穫,數出一小疊,扔了過去。老白臉收下後便裝進衣袋裡,笑嘻嘻地回了裡屋,一會子的功夫裡屋裡便傳來了咿咿唔唔之聲,一雙兒女立即就可以猜得出他們正在熱吻。

這種場面司空見慣,兄妹倆早已面不改色。“哥,今晚你有課呢,差不多時間了!”七月小聲地提醒著。

九月點點頭,清洗下身上的香水味兒,便拿起了包準備去夜校。說起來,這還是七月的功勞,她自聽說了夜校可以拿到正經的文憑,便哭著央求九月,“哥,你去讀夜校吧,當初要不是為了我,你也就不會放棄學業回來持家……是我拖累了哥……”

九月最大的弱點,就是不能忍受妹妹在他面前哭。不過,後來九月發現妹妹的建議還真是挺不錯的。當沉浸在解決課業問題之中時,可以有效地讓他寧神鎮定下來。近年來他那常常失眠整夜的毛病居然地開始慢慢好轉。

不過,並不是一到了學校就可以安生,一旦下課,煩心的事就接踵而至。這不今天的下課鈴聲剛響,那個女老師就走了過來叫住他:“尹九月,我有車,送你一程?”

自打三個月前這位田老師開始教自己經濟學概論這門課後,只要一下課她就要表示一番可以送九月一程。她每次都用相同語句開場,而九月也每次用相同語句結束:“不用了,有家人在校門口等我。”

可今天她像是積累了較多的勇氣,繼續遊說:“可是,我好幾次看到你出去,都是一個人走的啊?”

那是因為老子要替你留面子,不好明白地拒絕,懂?九月在心裡嘆氣,腳步卻走得更快一些。“田老師,真的不敢勞駕,我想老師送學生,這並不合適。”特別還是女老師和男學生,甚至還是富有的女老師和貧窮的男學生!

拒絕得夠明白了吧?可是九月卻是不曾料到,這步子還沒有再度邁開,她卻仍是攔在他的面前,用無比自然地聲音說道:“我們的年紀相差不過六歲,走出學校,我們就不再是師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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