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頭肥羊看上去十分無害,完全看不出有好勇鬥狠的樣子。九月幾乎要認為他剛才絕佳的反應與身手都只是湊巧而已。他試著抽動自己的右手,可是仍在那個男人的掌握裡。
他懶洋洋的開口了:“小子,被我握痛了,恩?”
九月索性跟他裝糊塗。一臉鎮定地應和著:“是啊,你抓著我的手幹什麼?”
可是那人握在他的手腕上的手再緊了一緊。一股骨頭欲裂的疼痛馬上傳遍九月的全身。他臉上仍然帶著微笑。可怕的是,看上去他笑容居然十分真誠。他說:“我正想問,小子你是什麼來歷?”
九月先是深吸了口氣用以鎮定自己,才可以用比較正常的聲音說下去:“我是什麼來歷又關你什麼事了?你再這樣子,我要叫救命了。”
他誠懇的笑容象刻在臉上生了根。任誰看了也不會認為他是個具有威脅性的男人。可是九月那隻手上的鐵箍還在持續的緊下去。一絲絲的疼痛感覺正在被壓榨出來。其實他是一個可怕的男人。
他說:“你的來歷不關我事?那你怎麼會知道我身上帶有那件東西?”說話的聲音完全不配臉上的表情,冰冷。
九月緊張得背心發冷,他反應地很快,看來自己是不幸地捲進了一場風波。看他掩飾行跡的裝扮,再看他的俐落身手,加上他剛才所說的話……也許自己可以推想,他以為自己想從他身上,取走某樣東西,這個推想,恩,十分地苦逼。
不管那是件什麼東西,可以肯定的是那對他非常重要。所以,他才會這麼警覺,把九月這小賊當成大賊處理。不過……如果剛才觸到的硬硬東西不是皮夾而是他所說的“那件東西”的話,那麼如果他不警覺,也許自己已經從他身上取了去。
九月嚥了一口唾液,囁嚅的說:“我……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看到他的手再準備發力,連忙補充說:“我只是看到你穿著不俗,以為你是個肥羊,想順手摸走你的錢包而已,你看我只是一個窮學生,這也是一時的見財起義。”這個時候坦白才是最好的辦法。
那人的另一隻手,輕輕搭上了九月的身子。然後,拉近距離,九月竟看似親密的給圈在他的懷裡。他輕聲的低語,帶一點暖的氣息拂在九月的臉上,可是聲音卻沒有溫度:“他給了你什麼樣的代價?你說是不說?你們是如何知道我的行蹤的?”
那人的手把九月圈得越來越近,手指輕輕的撫上他的後頸,看似親密。九月卻是全身發冷,因為那人的手放的部位很標準,他知道這種手法,只需把脖子給他一扭,馬上就可以乾淨利落的要了他的命。
九月急促的說:“我真的不知道你說的那個他究竟是誰,我也不知道你身上帶著什麼東西……”那個東西正抵在他胸前,硬硬的。他與那人的身子正親密貼合在一起,想逃生卻也是無門。
“我真的只是一個普通扒手,只想趁著天黑在暗巷裡做一票而已。我就住在老城南舊巷那邊,真的,我沒有騙你,你看看我的身手就知道了。”他不是特工亦不是什麼混道上的,不管那人懷裡藏著什麼,在他的眼裡都不如花花的鈔票來的吸引他。
那人像是聽進了他的話,沒再有什麼動作,眼睛探詢式地直投向九月身上。他緊張得不能呼吸。他知道對方正在評估自己方才那一番話的真偽,自己的生死就在這一線之間,九月在那一刻甚至可以聽到自己心跳的聲音。很急促,一聲聲地擂鼓似的。
一秒,二秒,一分,二分,終於擱在他脖子上的一隻手移開去。九月稍稍鬆了一口氣。那人放開他,是不是說他終是信了自己?
可是還不等他放鬆下來,一顆心再度提了上去,那人的手直接伸進他背的包裡,書本,學生證,一樣樣拿出來檢查,嚯,好一個疑心重的人。
九月站在旁邊,不敢吭聲,一是沒必要,二是沒那個膽。不是沒有動逃走的念頭。可是這個男人有這樣靈活的身手,恐怕自己沒能逃出兩步,便又會讓他抓回在手裡了,到時的處境只怕會是更糟。此外自己還真的不能高聲呼救什麼的,別看現在街頭還有幾個人,可是真有起事來,對方一說自己是扒手,只怕沒人願意幫他,說不定還會群起而攻之。
那人很快就檢查完了九月的書本和上課證件,又放回到他的包裡,臉上露出一抹嘲弄地笑意?九月不懂自己的書本和上課證有什麼可以取悅對方的資本。
“也許這是你早就偽造好的身份證明,還算是高杆……不過,在我的眼中倒也無所謂,這一次,我放過你。你去跟他說一聲,叫他別再枉費心機。”
九月剛要開口,突然眼前一花,那人的一雙手已經向他揮了過來。
他嚇了一跳,慌慌張張想要避開。可是哪裡避得開,一早說過,那人的身手異常靈活,肩上一痛,他的胳膊已經讓對方給輕輕鬆鬆地擰在手中。
“哦,看來是真的不會搏擊。”那人低語。“嘖嘖,他就派你這樣的人出馬?這種身手,難不成是想用美人計?”那人的眼光向著九月無禮地掃視,像是在評估著什麼,令九月頓感難堪。
九月這時真是不知道應該表示驚惱還是表示害怕。只是機械式的一遍又一遍地重複:“真的,我只是個扒手,僅此而已。”天啊,這人為何總把事情想的那麼複雜呢?
下一刻對方已經放開了他。“你回去跟你那主人說,叫他以後別再來煩我,下一次我可不會這麼簡單地放過了。”說完那人便大踏步地走開,一轉眼已經轉過街角,消失在黑暗之中。
九月顧不得安撫身體的痛處,先擦一把額頭上的汗。天氣有些悶熱,空氣似乎停止流動。是這樣的天氣讓人心浮氣躁喪失判斷力吧?鬱悶啊,自己真不該去招惹那人……而那人,固執的把自己假想成他的對手派來的人馬,同樣判斷失誤。
想來想去,是都尼瑪的這鬼天氣害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