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門聲傳來,溫雅雅站在二樓敞開的大門裡,揹著光,鯰魚臉上的淡顏,模糊到看不清。
秦么從回憶裡收回心神,不知道什麼時候溫雅雅竟然比自己快了一步。
她甩掉腦袋裡,殘存的狗血記憶,抬步走進房間。
房間寬敞明亮,落地窗正對著外面的小花園。
時值初夏,滿目的花團錦簇,房間也是溫柔的粉調,莫名的鬧眼睛。
秦么想起三邊坡潮溼的夜,黑竹屋,木板床,芭蕉葉,白天互相殘殺的豬仔們,到了晚上成了一個個舔舐傷口的小獸。
那樣潮溼的夜,秦么伴著血腥的惡臭味,睡的很香。
因為第二天還要拼殺,只有最強的豬仔軍,才能吃飽肚子。
唯一不好的事,就是這樣的夜,總會見到幾具小小的冰冷的屍體……
“么么!你看,那是我的房間,是不是很大?”
溫雅雅嫋嫋婷婷站在落地窗前,一束光落到她頭頂,給她整的跟個醜天使似的。
秦么順著溫雅雅手指的方向看過去,對角處拉著蕾絲垂紗窗簾的三樓。
“那是我的房間,三樓最好的房間!”
“得知找到你的那天,我哭著說要把房間讓給你,但是奶奶爸爸媽媽還有哥哥們,他們怎麼都不同意!”
溫雅雅沉浸在自己的優越感裡,自顧自說著。
“我的房間,是你的兩倍大,二樓都是客房,三樓才是我們溫家主人住的主臥。”
“房間裡全都是我心愛的東西……”
“有我從小到大換的七把,由國際小提琴大師製作的小提琴。”
“有二姐送我的三角立式鋼琴。”
“還有我的獎盃,家人送我的奢侈品和小禮物。”
“我捨不得,家裡人更捨不得,爸爸媽媽說,血緣關係永遠代替不了養育我的親情……”
“他們只愛我呢?怎麼辦啊么么?”
溫雅雅唇角勾著一抹惡意,優雅的一步步走到秦么面前,慢慢站定,挑釁的眨眼。
“秦么其實這個家沒人愛你,更沒人希望你回來,因為在他們心裡,你活著還不如死了!”
溫雅雅的嗓音突然從溫柔變得尖戾……
“畢竟不知道你會長成什麼樣?”
“你會沾染怎樣可怕的惡習?”
“你會得怎樣治不好的髒病?”
“帶著怎樣烏漆麻黑的歷史,衝破他們所能承受的底線!”
“這樣的你,只會給溫家帶來屈辱,讓溫家成為整個瀾城的笑柄!”
溫雅雅惡意滿滿的水眸,扭曲而陰暗。
“秦么你是真千金又怎樣,還不是要在貧民窟裡吃苦受罪!”
“我是假千金又怎樣,還不是被全家人如珠如寶的寵著長大!”
“說來我還真覺得有點對不起你呢!”
“可是又有什麼辦法呢?誰讓你生來命賤呢,這就是你的命,你不認也得認!”
秦么抬眸,用看智障的眼神,看著溫雅雅,眉頭微擰,嫌棄的再次捂住了自己的鼻子。
“叭叭的一說就停不下來,你奶奶那個老登昨晚脫下來的裹腳布,是不是都讓你蘸醬油給吃了?”
“我們村東頭,守寡三十年的劉寡婦,一天恨不得勾搭十個老爺們滾苞米地,都沒你說話騷!”
“比我住高了一層,你哪來的優越感呢,古代的太監還能擱龍床外面打地鋪呢,也沒見他們比你囂張啊!”
“你是溫家養的狗嗎?因為能住主人身邊,就差點搖斷尾巴?”
“溫家那幫極品,你要就全給你,我對一幫人渣大糞不感興趣!”
秦么眼尾壓著一抹戾氣,她真的長大了,脾氣好太多了。
否則不能忍這個刮燥的雞婆這麼久,早給她一槍爆頭,或者鋼管穿大腦了。
秦么迎頭再給溫雅雅一記暴擊:
“叨逼叨,叨逼叨的,就屬你那張破嘴能叭叭,你的死嘴是租來的嗎?今天不用完明天就得還回去?”
“當面一套背後一套的小女孩扯頭花把戲,我五歲那年在三邊坡的時候,就不玩了!”
“像你這樣嘴賤的玩意,在孛磨會被扔到後山,被山裡的野獸啃的連渣都不剩!”
溫雅雅被秦么懟的毫無招架之力,秦么一步步逼近,眼神閃著嗜血的陰鷙。
溫雅雅狠狠一哆嗦,紅著眼圈,一步步後退。
“你……你要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