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氏府邸外,大批禁軍整齊列隊,氣勢洶洶地吆喝著,像趕鴨子似的驅趕著周圍的小販。與此同時,一箱箱裝滿書籍字畫的箱子被陸續從府內運出。隱隱約約還能聽到府邸裡傳來撕心裂肺的哭喊,那聲音彷彿一把把尖銳的刀,刺痛著每個人的耳膜。
“嘖嘖,女帝陛下這又是要抄家了?”
“聽說那林淵常年鎮守邊疆,現在家裡就剩一個妹妹,這次那小姑娘可慘嘍!”
“還不是被那個廢物林淵連累的?”
看熱鬧的人群圍得裡三層外三層,大家交頭接耳,不時伸長脖子,好奇地往府邸裡面張望。
“哼,活該!” 一個身形瘦削、賊眉鼠眼的男子撇了撇嘴,臉上滿是興奮與幸災樂禍,“一個小丫頭片子,獨自住著這麼大的宅子,還有一堆傭人伺候,不抄她的家抄誰的?” 他一邊說著,一邊搓了搓手,眼裡閃爍著貪婪的光,“還有她那個廢物哥哥,要不是靠著吃陛下的軟飯,能當上鎮疆指揮使?我要是能跟著禁軍大人進去撈一筆,隨便拿點什麼,都夠我逍遙快活一年了!” 說到這兒,他看著一箱箱被搬出來的財寶,興奮得唾沫橫飛,“哎呦,你們聽聽那小姑娘哭得,哈哈哈,真帶勁!”
一旁的禁軍聽到這話,嘴角微微上揚,投去讚許的目光,顯然對 “禁軍大人” 這稱呼十分受用。
這時,人群中一位頭髮花白、滿臉滄桑的老頭聽不下去了,頓時怒目圓睜,大聲斥責道:“劉老六,你還有沒有點良心?人家小姑娘怎麼得罪你了?平日裡沒少幫襯你吧!上次你賣菜摔斷了腿,人家小姑娘看你可憐,拿出十兩銀子把你的菜全買了,還派人把你送到醫館,你都忘到腦後去了?你還是不是人?”
被稱作劉老六的男子頓時語塞,臉漲得通紅,撇過頭去,嘴硬地嘟囔道:“我又沒求著她買!”
老頭聽了,氣得渾身發抖,看著府邸的方向,想起曾經那個扎著馬尾辮,在街道上蹦蹦跳跳的活潑身影,滿心都是心疼:“沒人性啊,這麼小的孩子,你們怎麼下得去手!”
“嗯?” 一旁的禁軍聽到這話,臉色瞬間陰沉下來,像被點燃的火藥桶,惡狠狠地看向老頭。作為女帝陛下的禁軍,他們平日裡威風八面,何時被人這般辱罵過?哪怕只是一句 “沒人性”,在他們聽來,都是對女帝和禁軍的莫大侮辱。
一個身材魁梧、五大三粗的禁軍大步走到老頭面前,眼裡閃爍著兇光。
“你…… 你想幹什麼?” 老頭常年勞作,背早已佝僂,在身旁一位婦女的攙扶下,顫顫巍巍地往後退了兩步,驚恐地看著眼前如凶神惡煞般的禁軍。
“人性?” 禁軍冷冷一笑,聲音彷彿從冰窖裡傳來,“今天我就讓你見識見識什麼叫人性!” 說著,他抬起戴著銀色盔甲的手臂,像拎小雞似的抓住老頭瘦弱的身軀,猛地一甩。
“啊 ——” 一聲淒厲的慘叫劃破長空,老頭的身體在地面上彈了幾下,像斷了線的風箏一般,翻滾到街道的另一頭,隨後便沒了動靜。
“爹!” 婦女見狀,發出一聲撕心裂肺的尖叫,不顧一切地撥開人群,衝到老頭身邊。她顫抖著伸出手,探向老頭的鼻前,緊接著,整個人彷彿被抽去了脊樑骨,癱倒在地:“爹啊!” 她一把抱住老頭的屍體,將頭深埋其中,哭得肝腸寸斷。
“哼!” 動手的禁軍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得意洋洋地掃視著周圍的人群,“都給我聽好了!在這長安城裡,我們就是人性,我們就是王法!” 說罷,他輕蔑地瞥了一眼那可憐的婦女,再次厲聲喝道:“目無法紀,侮辱禁軍,區區賤民竟敢以下犯上,全家抄斬!”
話音剛落,寒光一閃,長刀出鞘。
“噗 ——” 婦女的人頭滾落塵埃,鮮血四濺。
這突如其來的血腥一幕,像一顆重磅炸彈,瞬間將周圍所有人都震住了。整個林氏府邸外一片死寂,安靜得連根針掉在地上都能聽見,所有人都大氣不敢出,臉上寫滿了恐懼。
“踏、踏……” 禁軍首領單手掐著小姑娘的脖子,不顧她的掙扎與哭喊,大步走了出來。他只是淡淡地掃了一眼街道旁滾落的人頭,便若無其事地移開了目光,彷彿這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收隊!” 他冷冷地吐出兩個字。
一群禁軍迅速整齊列隊,邁著整齊的步伐,浩浩蕩蕩地離開了。看熱鬧的小販們嚇得屁滾尿流,四散奔逃,生怕自己因為一點小事就被抓去砍頭。
林氏府邸的門前,瞬間冷清下來,只留下兩具冰冷的屍體和一顆孤零零的人頭,在寒風中顯得格外淒涼。
……
御書房內,蕭天月靜靜地站在一幅巨大的九州地圖前,手中把玩著一支玉簪,心不在焉地問道:“事情辦得如何了?”
“啟稟陛下,林氏府邸已成功查封。” 禁軍首領恭恭敬敬地站在一旁,身體筆直,目不斜視,“林淵的妹妹也已被押入大牢。”
“嗯……” 蕭天月神色平靜,微微點了點頭,輕聲說道,“退下吧。”
“是!臣告退!” 禁軍首領轉身,邁著沉穩的步伐退了出去。
等禁軍首領離開許久,蕭天月才緩緩回過神來。她深吸一口氣,胸口微微起伏,目光透過窗戶,望向遠方,喃喃自語道:“等上官婉兒回來,便能徹底擺脫那個廢物了。到那時,與大清結盟,再和大清皇子聯姻…… 整個九州,都將盡歸我手!” 想到自己以女子之身,登上九州權力巔峰的那一刻,她的嘴角不自覺地上揚,露出一抹明豔動人的笑容,“這一天,快點到來吧!”
……
長安城與邊疆之間路途遙遠,一輛裝飾精美的馬車在大軍的簇擁下,緩緩駛出長安。拉車的神駒高大健壯,步伐穩健,使得馬車行駛得異常平穩。寬敞的車廂內,擺滿了各種精緻的糕點和香茗,應有盡有。
上官婉兒作為此次前往邊疆傳旨的使者,手握大權,可即便如此,她的心裡還是滿是怨念。剛出長安城,她就開始懷念起在女帝陛下身邊的日子。那時,她深得陛下寵信,朝中大臣紛紛討好,就連當朝宰相狄仁傑,見了她也得客客氣氣。要是可以選擇,她才不願跑到那偏遠苦寒的邊疆去傳信。
“都怪那個林淵!” 越想越氣,上官婉兒秀美的臉龐上浮現出一絲怨恨,忍不住低聲咒罵道,“廢物!真是個廢物!要不是因為你這個窩囊廢,我怎麼會受這份罪?”
許是咒罵的聲音有些大,馬車外傳來一陣附和的笑聲:“哈哈哈,大人所言極是!那林淵整天無所事事,鎮守邊疆卻毫無建樹,可不就是個徹頭徹尾的廢物嘛!”
聽到車外陪同的副官也這麼說,上官婉兒頓時來了興致,隨手丟掉手中的話本,一把撩起馬車窗口的簾子,探出頭去,眼睛亮晶晶地問道:“哦?你也這麼覺得?”
副官笑著點頭,一臉諂媚地說道:“那是自然!不然陛下怎麼會解除他的兵權,甚至連婚約都要解除呢?陛下說他是廢物,他就絕對是廢物,誰也改變不了!”
上官婉兒眼睛一亮,心中暗自思忖:有道理啊!我怎麼就沒想到這麼說呢?等回到長安,我就把這話原原本本說給陛下聽,說不定陛下一高興,又會賞賜我不少好東西呢!
在這漫長而無聊的邊疆之行中,上官婉兒和副官就圍繞著 “林淵是廢物” 這個話題,你一言我一語地聊了起來,時不時傳出一陣銀鈴般的笑聲。然而,這笑聲裡,卻滿滿都是對林淵的嘲弄與不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