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到季泊常電話的時候，餘笙一愣。
她剛開始還以為是騷擾電話。
電話響了很幾次，才意識到不是。
接到電話，聽到對面聲音的那一刻，餘笙整個人都有些恍惚。
“餘笙。”
季泊常的聲音有些低沉，充滿了磁性，和四年前一樣。
“季泊常。”
餘笙只聽見一聲輕笑。
“回來怎麼也不說一聲。”
餘笙意外。
“剛下飛機，還沒安頓下來。”
稍後，像是意識到什麼。
“你怎麼知道我回來了。”
那聲輕笑更悅耳了，餘笙甚至能想象到他連帶著微微上揚的嘴角。
“怎麼，很意外？”
餘笙沒說話，默認了。
“如果連這點事都不知道，我在京城也白混了。”
季泊常的話顯得有些狂妄。
餘笙有些反感：“還以為你在我身邊安了眼線。”
片刻的沉默，季泊常低沉的聲音再次傳來。
“剛剛在飛機上看到你了，我們坐的一個航班，就在你的前方。”
餘笙輕笑，想起剛剛在飛機上的場景。
乘坐同一個航班的同事何歡，中途去了一趟洗手間，回來的時候整個人都不好了。
“餘笙，餘笙，咱們前面坐了一個超級大帥哥。”
何歡偷偷在她耳畔低聲說道，整個人激動得眉眼亂飛。
“真的，超級帥，太帥了，比空少都帥。”
餘笙被逗樂了，她剛上飛機就見到了空少，少見的俊眉朗目。
氣質比娛樂圈的那群小鮮肉不知道好多少倍。
她活了二十多年，很少見過這麼帥的人。
她甚至看到不少女性跟他要聯繫方式。
甚至是何歡，也盤算著要跟人家要聯繫方式。
沒想到，不過去了個洗手間，就叛變了。
“真的這麼帥？”餘笙半信半疑。
何歡信誓旦旦：“真的，保真的，騙你是小狗。”
隨即哀嘆：“遺憾的是，手機關機，沒法拍照。”
“要不，你也假裝去一趟洗手間，看一眼，他就坐在靠走道的位置。”何歡提議。
餘笙搖了搖頭，她真沒有興趣。
“算了吧，我不想動。”她戴上眼罩準備睡覺。
何歡也知道她的性子：“好吧，你是有男朋友的人。”
之後也不再說，何歡也安靜下來。
倒是飛機降落的時候，餘笙聽到前排低聲說話的聲音，是空姐跟乘客要聯繫方式，乘客拒絕了。
何歡用胳膊肘撞了撞她：“聽到沒有，聲音也好聽。”
是好聽，聲音也非常熟悉，像季泊常。
他當時以為不過是聲音雷同的不同人罷了，沒想到竟然真的是季泊常。
“沒想到季董事長這麼親民，也會坐經濟艙。”餘笙笑道。
“我也是個普通人，乘坐經濟艙有什麼大驚小怪的。”季泊常道。
“沒什麼，不知道的還以為京榮集團資金鍊緊張了呢。”
季泊常只是笑笑。
“本來想要給你打招呼的，沒想到一轉眼你就不見了。”他道。
“打招呼就不必了吧。”餘笙淡淡道，“咱們也沒那麼熟。”
等了很久，季泊常都沒有說話。
就在餘笙準備掛電話的時候，聽到他的聲音再次傳來。
“既然回來了，什麼時候回家？”
這下輪到餘笙沉默了。
她還真沒打算回去。
“等我這邊都安頓好吧，到時候如果有時間，我回去看叔叔阿姨。”
她說的是叔叔阿姨，沒有他。
季泊常豈能聽不出來。
他自嘲一笑：“還是早點吧，大家……都很想你。”
餘笙譏諷：“真的嗎，我可不信，你們巴不得我永遠消失。”
“沒有人希望你永遠消失，餘笙，至少我不是。”
餘笙不想在電話裡扯這些。
“我回去也是給大家添麻煩。”
“不會的，你不會給大家添麻煩。”季泊常有些執拗。
餘笙有些意外。
“我是不會給大家添麻煩，但我的出現，本身就是麻煩。”
說完，不想再繼續糾纏，不等季泊常回復，就掛斷了。
餘笙覺得，三年不見，季泊常的變化未免有些大。
他以前從來都不會這麼熱情的，別說是打電話。
甚至住在一個屋簷下，同一張桌子吃飯，都不見得說幾句好聽的話。
他永遠都是淡淡的，甚至是冷冰冰的。
對自己的態度呢，也是愛搭不理。
也就是剛到季家的前幾年，他的態度好一些，對自己還算照顧。
那時候自己也傻，別人對自己一點善意，就理解成喜歡，然後忍不住地沉淪。
如今想來，那不過是他們這個圈子基本的客氣和照顧，看上去周到體貼，其實全是表面上的禮儀。
內裡是冷漠的，甚至厭煩的。
不然，四年前自己被趕出季家，他不會是那樣高高掛起，完全不在乎的態度。
餘笙是見過他喜歡一個人是什麼模樣的。
細心，溫柔，默默守護。
可惜，這些他都給了楊晴珊。
想到楊晴珊，餘笙以前還會羨慕。
那麼集萬千寵愛於一身的人。
從小就是小公主，眾星捧月一般地長大，不管要什麼，都有人送到她面前。
她得到了所有，包括季泊常全部的愛。
被趕走的四年，夜深人靜輾轉反側，煎熬痛苦，睡不著的時候，餘笙一遍又一遍地反思自己。
就不再羨慕了。
人與人之間的差距，也許從一開始就註定了。
就像自己當年如何努力，依然不被季泊常喜歡。
她早已經認清了現實。
只是，讓她意外的是，自己剛回京城，就接到他的電話。
電話中語氣跟四年前離開時的冷漠完全不同。
著實有些反常。
季泊常也會關心除了楊晴珊以外的人。
不得不感嘆，時間真的能改變很多。
不想這些，餘笙和何歡告別。
“餘笙，你今天晚上去哪兒，有地方嗎？”何歡問道。
“去我一個朋友那裡，我上飛機前已經跟她發過微信了。”餘笙笑道。
“有朋友就是好啊，我只能去住酒店。”何歡道。
“你不是提前已經租好了房子？”
“別提了，房東跟我打電話說，要晚兩天才能住進去，上一個租戶把房子弄得特別髒，他要找保潔徹底清理一下，再消消毒。”何歡吐槽。
餘笙寬慰她：“至少房東挺負責的。”
“我也是這麼想的，就是京城酒店太貴了，長安米貴，居大不易啊。”
餘笙笑了：“那就多掙錢唄，這邊至少比東城工資高。”
“說的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