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老漢和薄老婆子被村長指鼻子罵,低頭乖順的像條狗,連屁都不敢放一個。
村長罵完薄父薄母,也沒放過抱著腿喊疼的薄二郎和薄三郎:“老的不是東西,你們兩個小的也不是東西,當初你們一家人怎麼吵著鬧著要跟大郎斷親,要把他攆出去的,你們忘了,我可沒忘。”
“現在娶了媳婦生了娃,養不活了,就惦記著他的錢財,嘴巴臭到他家,手想伸到他鍋裡討飯吃。”
“我告訴你們,從今往後你們家任何人去找大郎和他媳婦的麻煩,他過來把你們的房子全扒光,把你們捶斷腿,捶死,到了官府,我去作證,說是你們先挑的事兒。”
“到時候你們房子被扒也是活該,死了也是活該。”
薄二郎和薄三郎被罵的抱著腿不喊疼了,也不叫了,像蛆一般挪動著往他們爹孃身邊湊。
薄二郎媳婦和薄三郎媳婦打架停下手了,兩個人狼狽不堪,頭髮被扯了,臉被抓爛了,棉襖也破了。
他們兩家六個孩子,嚇得哇哇大哭,整個院子那叫一個熱鬧非凡,跌宕起伏。
金滿銀被小孩哭聲吵的腦袋瓜生疼,伸手拉向薄言山的衣裳,晃了晃。
薄言山在她伸手的那一刻就看見,等她拉上自己衣裳之後,他的心尖像被貓抓了一下,癢癢的。
金滿銀見他望自己,收回了手:“薄言山,這太吵了,我們回家吧。”
他的爹孃,弟弟弟媳婦,侄子侄女,包括全村的人在內,都不是他的底線。
不是他的底線,她還需要小心應付,探知他的底線在哪,找到她來時的山頭。
薄言山之前不覺得吵,被媳婦這樣一說,的確感覺這裡吵的很:“好,回家。”
他話音落下,毫不避諱村子裡的人全都在這兒,再一次如抱孩童一般,把金滿銀抱起坐在他胳膊上。
金滿銀瞳孔微縮,一手攬著他的脖子,一手遮面,這個五大三粗的薄言山怎麼不分場合,隨手就抱她?
滿院的村民們倒抽一口氣,煞星不愧是煞星,完全不顧他人,眼裡只有自己,把一個剋夫的寡婦當成寶。
薄言山單臂抱著媳婦兒,走起路來,抬頭挺胸, 雄赳赳氣昂昂,猶如出去廝殺叼著獵物歸來的猛獸。
直到他們離開走遠,劉氏對著他們離開的方向碎了一口:“什麼東西,青天白日的,摟抱在一起,跟沒長腿似的,不知羞恥。”
她旁邊的婆娘們就跟了句:“劉婆子,你把那金滿銀當成草,薄大郎把她當成寶,怎麼,人家郎君抱娘子,你還不讓人家抱了?”
“就是,劉婆子,你兒子不爭氣,享不了這福,薄大郎能享得了福。”
“金滿銀在你家的時候,低頭順目,臉灰撲撲的,我們都不知道她長啥樣,現在跟了大郎,臉上的灰也洗乾淨了,巴掌大的臉,白的像麥子上的霜似的,我是大郎,也把她當成寶貝。”
“五十兩可不就是寶貝兒,劉婆子,你拿了銀子,還這麼酸,顯得不知足啊。”
劉氏氣的跳腳:“你們這些東西懂什麼,他們倆早勾到一塊了,我兒子搞不好就是被他們氣死……”
“劉婆子,你在胡說八道些什麼?”村長沒想到自己還沒離開的院子,聽見劉氏的胡說八道,出聲斥責打斷她的話。
劉氏嚇了一跳,不敢直視村長:“村村長,我我沒胡說八道。”
村長手一指:“你沒胡說八道,有本事你跑到薄大郎面前說,看他是捶死你,還是把你家房子給扒了?”
劉氏欺軟怕硬的不敢說話了,五十兩銀子還沒到手,她怕薄言山反悔。
村長見她不說話,冷哼了一聲,甩手就走。
村長一走,劉氏跟著又咋呼起來:“薄言山那個煞星也就幾天新鮮勁兒,等新鮮勁一過,有金滿銀那個小猖婦哭的時候。”
“我就在村子裡,我一定能聽到她的哭聲,你們都等著瞧好了,那個煞星不是什麼好人……”
看熱鬧的人沒有人在搭她的話,大傢伙都怕,怕薄言山回頭聽了不該聽的,一個不高興,打上門來,扒房子,敲斷他們腿。
劉氏見沒人搭理她,開始喋喋不休息,看熱鬧的人沒熱鬧可看,也不想聽她說話,就陸續走了。
走的只剩下薄言山二叔一家人,瞧著薄父的熱鬧,笑的那叫一個春光燦爛,擠懟的那叫一個言語刻薄。
“我說大哥大嫂,大郎是你們攆出去的,一年一兩供養銀子也是你們提的,現在眼紅他能幹,聽著倆兒媳婦的話又後悔,後悔你讓倆兒媳婦去搞,你們兩個去搞什麼?”
“三郎媳婦兒,二郎媳婦兒,以前你們攆大郎走的時候,說大郎偷看你們洗澡,你們想要他的狼,繼續滿村的吆喝,說他偷看你們洗澡,他臉遭不住,不就給你們送狼了嗎?”
薄父薄母氣不過,爬起來,驅趕他們一家人:“老二家的,你在這裡耍什麼嘴威風,說什麼屁話,滾滾滾,趕緊滾。”
薄二叔一家就住在他們家隔壁,就算滾回自己家,聲音稍微大一點,隔壁也聽得清清楚楚。
薄二郎和薄三郎兩個人被嘲笑,氣的抓過自己的媳婦兒,對著她們就是拳打腳踢。
“你這個臭婆娘,家裡不缺你吃,不缺你穿,你還去攛掇爹孃去要狼,看我今天不打死你。”
“臭婆娘,看看你做的好事,家裡的瓦房被扒了,這個冬天怎麼過,你跟我說怎麼過?”
薄二郎媳婦和三郎媳婦被打的哭天抹地,嗷嗷叫,說都是為了家裡,為了家裡的男娃。
薄二郎和薄三郎在她們叫喊聲中打的更兇了,要不是薄父薄母攔著,能把她們打死了。
傷痕累累倆媳婦頂著一臉的傷,哭著嚎著吵著說日子不過了,帶孩子回孃家。
薄父薄母想攔沒攔住,兩個兒媳婦,東西一收拾,帶著六個孫子孫女都回孃家去了。
村民們看著她們一前一後的離開,嘴巴一張,開始議論起來:“天寒地凍的,每家的柴火都不足,糧食也只能維持個冬日,哪來多餘的口糧,給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吃。”
“薄老漢,薄老婆子真是聰明,家裡房子被扒了,又少了八張嘴,他們這年過的肥啊!”
“想過肥年,也只是想想,等著看吧,回頭親家就會打上門了,吃著喝著拿著走著。”
“你們猜猜薄老漢家的親家幾天能打上門?”
“我猜是三天。”
“我猜是五天。”
“我猜是兩天。”
冬日裡沒多大事的村民們,開始就著薄家兩個兒媳婦的事兒打起賭來了。
金滿銀被抱回山下茅草房 ,還沒站穩,就看見薄言山拿了個包裹過來:“衣裳髒了,換!”
金滿銀看著那大包裹,“給我的,新的,乾淨的衣裳?”
他不止給她買了一身棉衣棉褲棉裙,裡外買了兩身,她要是這個世界上的金滿銀,被這樣對待會感動。
可她是生在紅旗下,長在春風裡的金滿銀,不會因為兩身衣服,就會感動,心甘情願留在這。
薄言山把包裹打開,裡面是一身粉藍色的衣裳:“你聽話,喜歡什麼,我給你買什麼!”
金滿銀伸手接過:“謝謝。”
薄言山眉頭一擰:“你是我媳婦兒,你聽話,我給你買東西,不用謝。”
金滿銀把衣裳抱在懷裡,“好,我知道了。”
薄言山瞧著她抱著衣裳的樣子,乖乖的,小小隻,突然覺得那包衣裳礙眼。
她的手要抱在他腰上才好,不過她的手有點髒,還有傷,令他格外不舒爽,他冷了臉,渾身的煞氣唰唰的往外冒。
金滿銀敏感,瞬間察覺,抱著衣裳後退一步:“薄言山,你出去,我換衣裳。”
薄言山直勾勾地望著她:“我不出去,你是我媳婦兒,你從上到下,從裡到外都是我的,你換衣裳,我看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