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謝世子很聰明,這麼多年不過是韜光養晦罷了。
這樣的人,也最是心狠,能離得越遠越好。
用過膳食,婉娘讓阿秋安置好貴客的住處預備歇下。
院門前阿秋緊著步子自遠處跑來,雪中映著一排鞋印,人一隻手扶著院門,口中時不時冒出白氣兒。
“我剛才去小石路灑熱水,誰知不小心一個不小心撒到旁的人身上去了,那人怎麼拍也拍不醒。”
秦荼擰眉看著那皚皚遠山,這樣的氣候,是誰還敢冒著大雪進谷,臨邊的村莊這種季候也是不敢進寒霜谷這樣地形複雜的山谷的。
“那人左臂可有傷。”
屋簷下立著一人,是原本已經去客房休憩的謝遲。
年輕人神色平淡,已沒了方才在席間的輕鬆談笑之意。
“對對,那人左臂確實綁了塊紗布,看上去也不像被我們設的捕獸陷阱誤傷,那紗布是外頭大夫慣用的包紮手法,上頭的血都已經凝凍了,應該是受傷後入的谷。”
阿秋說著臉上的擔憂更加明顯了,他將院門推的更開些,顧不上掃清鞋上積攢的厚雪,走到秦荼身側,抿唇看了看身形瘦弱的少女,又側目看向簷下青年。
“我力氣實在太小,得在長上幾年,谷中除了我又只有兩個女子,這位公子不知……”
阿秋聲音小了一些,有些慚愧,實在不應該求客人辦這事的,可是……他也實在沒辦法,總不能見死不救吧。
“拿閥子來。”
未等小童說完,簷下年輕人自己上前,朝院門外走去,在門口停下。
亮眼的紫色離開了屋舍暴露於皚皚雪上格外的令人移不開眼,再加上立在雪中之人姿容異於凡人沒了嘴角那不羈的笑意,宛如雪中神明。
“我去備熱水。”
秦荼看了那人一眼,冷靜往小廚房的方向走去。
婉娘讓秦荼拿來了治療凍傷還有刀傷的膏藥,屋內炭火燒的很旺,榻上病著的面色也好轉了一些,只是依舊不見轉醒。
“刀上有毒。”
紫衣青年語氣冰冷,視線落在榻上病者那有些泛黑的刀傷處。
“沒錯。”
婉娘將瓷瓶歸置,面色倒是平靜,她看向一旁去熬藥草的少女。
秦荼剛見到被謝遲拉回來的人時也忍不住一嚇,那人渾身都被凍僵了卻仍撐著最後一絲意志,那左臂上的傷口雖不深但血卻止不住,聽阿秋說那人再見到謝遲之後,嘴裡嘟囔了句少主然後跟著徹底倒下。
應當是謝世子的心腹,傷的這樣重可見對方下了死手,那謝遲來這,多半是看中了寒霜谷的地形,來避難的。
“最後的陀仙草上個月給村裡那位傷者時就用完了,後來大雪一直都未來得及去採。”
“是啊,早知那日天晴我就該多采些,這下這小郎君該怎麼辦?”
阿秋是發現傷者的人,可自己卻什麼都做不了,斂眸有些頹然。
秦荼盯著榻上唇色有些烏紫的年輕人,瞧著年紀也不過二十出頭,方才婉娘讓她來診脈,受了這麼重的傷還能找到寒霜谷里她們的住所,那衣袍上被荊棘劃爛的痕跡,這般護主的人……
繡襖裙的少女抬眸視線落在外頭遠處的山谷中,沉吟片刻。
“這雪昨日剛停,眼下雖不好出門但也沒別的法子,今日就去採陀仙草吧。”
屋內幾人被秦荼的話嚇著了一般愣愣的看著她,站在一旁的紫衣年輕人眉梢微挑不動聲色的也看了她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