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嗤。
宋蕊差點笑出了聲。
凌野還是一如既往,誰的面子都不給。
也難怪他為這個家做的最多,他爸媽卻掐眼珠看不上他。
一半原因,恐怕都在他的嘴上。
他們不領情,宋蕊可領。
他回來的及時,不然那一把土揚過去,就算她今天不吃虧,也得鬧得賊狼狽。
她哪有凌野這一嗓子管用。
還真是人的名樹的影,要是她宋蕊以前也兇名在外,誰敢這麼直愣愣的來搶錢?
說到底還得怪她,怪她以前太好說話,活脫脫一個白麵饅頭,家裡誰都能咬上一口。
宋蕊剛想和凌野說聲謝,就聽屋裡楠楠帶著哭腔喊了一聲媽媽。
“應該是聽見聲嚇到了,我回屋看看。”
凌野點點頭,看她身上被壓在地上壓出的土印子,心煩的擰了擰眉。
宋蕊一走,面對這面色陰沉的凌野,錢二梅和宋福更老實了。
宋家住在奉城東邊,東陽縣的榆林村,離奉城城區不是太遠。
宋寶河從高中下來後,常常到奉城瘋玩。
越玩,他就越是怕他這個大姐夫,回家後也沒少提起。
漸漸地,錢二梅和宋福也不太敢在女婿面前炸刺了。
都知道他是個混不吝,且動起手來又兇又狠的。
就像現在這樣,他冷著臉看人的模樣,說他身上揹著人命都沒人懷疑。
錢二梅用胳膊肘捅了捅宋福,宋福又用胳膊肘捅了捅錢二梅,最後,還是錢二梅在壓死人的沉默裡開了口。
“女、女婿啊,這、這真是讓你開笑話了哈。”
“好笑嗎?”
凌野寒著臉,分毫情面沒留的問。
錢二梅侷促的搓了搓手,哭喪著臉道:“這不是我們家寶河要結婚了嗎?眼看著就要辦事情了,死、小蕊答應好給的錢又不給了,這、這不是成心想讓寶河打光棍嗎?我和你丈人,也是一時著急,這才……”
抱著楠楠站在門邊聽動靜的宋蕊聞言,一腳把屋門踹開。
“誰答應你了?我宋蕊可從來沒答應過,要拿錢給誰娶媳婦!別什麼屎盆子都往我身上扣!”
“你要非說我答應你了,那你拿出證據!你是有字據還是有證人?有一樣我都把錢給你!”
“這、這姐姐給弟弟娶媳婦,不是天經地義的嗎?”
錢二梅嘟囔道,並沒有覺得自己說錯了。
宋福扯了扯她,對凌野道:“女婿,都怪我,誰讓我身體不好,幹不了力氣活掙不了錢,都怪我沒本事。”
“可是當個父母的,再沒本事也希望兒女好啊,更何況我們宋家就寶河一個小子,他處到了中意的對象,想結婚,我們當父母的哪能不拿錢。”
“我知道你們也有楠楠要養,我、我們借還不行嗎?等寶河結了婚,我上南邊打工也把錢還了!”
宋蕊聽了,嗤之以鼻。
上輩子她這話聽了太多遍了,也借了不止一次了。
可他們什麼時候還過?
常常是借了錢後,就說身體不舒服,打不了工,掙不了錢。
多說幾句,錢二梅就開始指鼻子罵人了。
什麼不孝的畜生,什麼招災的禍殃。
越難聽的她罵的越歡。
最後也只能不了了之。
如今這場戲,還演到凌野面前去了。
宋蕊知道他待親戚朋友一向大方,不然也不會聽說宋寶河要結婚,就提前預備了一千塊。
但這錢絕對不能給。
讓錢二梅和宋福知道他的錢好要,以後他們更得三天兩頭的來。
上了彈簧緩緩合上的木門落在眼前,被宋蕊又是一腳踹開。
“不許給!你敢給我就跟你離婚!”
宋蕊看見凌野額頭上的青筋蹦了蹦,心虛的任由門又自己關上。
凌野瞪著那終於消停下來的木門,被氣的笑了一聲。
離婚。
虧她說的出口。
錢二梅聽了,卻氣的一蹦三尺高。
她從牆根拎起個掃把就去拉西廂房的門,被凌野扯著脖領子就拽開了。
一拽一推,錢二梅摔了個屁股蹲。
凌野居高臨下的看她,“我管不著你們以前是怎麼打她罵她,但她現在是我媳婦,你再動她一下試試?”
“你、你……”
“呸!該!”
一直看熱鬧的許春英心裡舒坦了。
讓她個老不死的再嘚瑟,她兒子連她這個親孃都不放在眼裡,還能給她一個丈母孃的面子?該!
“女婿啊,你這、這咳咳咳……”
宋福像是被嚇了一跳,捂著胸口咳了起來,那模樣,不知道的還真以為他得了什麼大病,不順著他都成了罪過。
但凌野卻對著他冷笑了聲,“身體不好是吧?但我看你剛才摁著我媳婦時挺有勁的啊,到底是哪的毛病讓你人一陣鬼一陣的?”
砰。
木門又被踹開了。
宋蕊抱著已經不哭在看熱鬧的楠楠說道:“哪的毛病你帶他去醫院看看就知道了,我也好奇是什麼奇怪的毛病,讓他這麼多年都幹不了活,人還不疼不癢。”
凌野好似還生著氣,冷臉沒搭話,卻一把拽起宋福就往門外走。
“不去,我、我不去……誒別扯領子,我、我自己走還不行嗎?”
宋福哭喪著臉,又求助似的看向錢二梅。
但錢二梅反倒覺得是個好事。
沒拿到錢,先去一趟醫院看看病不也行嗎?
能佔到一點便宜就是一點便宜。
總比就這麼灰溜溜的回去強,反正他也總吵吵身體不舒服。
見錢二梅拍拍屁股上的灰,興沖沖的就跟了過來,宋福只覺得眼前發黑,嘴中發苦,似有燎泡在唇邊醞釀,要腫個大的給人看看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