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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晚上十點。

江銘的心煩躁得無處安放。

他狠狠地灌下幾杯摻了冰塊的烈酒。

卻終究還是敗給了她。

繼而踱步至江晚舟臥室的門前。

瞥見門縫中有微弱的燈光。

這個點了,她還沒睡?

是還在生他的氣嗎?

江銘絲毫沒帶猶豫,打開門走了進去。

坐在床上開心的玩手機的江晚舟,一見江銘進來,臉瞬間就垮了下來,像是隻被觸了逆鱗的小獸。

“你出去!”

江銘沉默了,微垂的眸子染上了意味不明的情緒。

他沒有動,只是靜靜地看著她。

江晚舟洩憤般地朝他丟了一個枕頭,被他穩穩接住。

“怎麼,還在生哥哥氣呢?”

她被他問的怔了怔。

“能不生氣嗎?你憑什麼不讓我跟青卿玩兒啊?”

江銘的聲音帶著妥協,

“也不是不可以,只是阿海要跟著。”

江晚舟更氣了,手邊能扔的東西全被她抓起來砸向江銘。

“哪有和閨蜜出去玩,還要帶個大男人的呀?”

江銘一邊接東西,一邊耐心地哄著,

“你就當阿海不存在就行了。”

她更氣了。

“怎麼能當做不存在,那麼大一個人,我跟青卿加起來估計都沒他塊頭大!”

江銘將手上的東西放在進門的鬥櫃上,語氣依舊耐心,

“我讓阿海跟你們保持一段距離,這樣總可以吧?”

江晚舟扔東西的手一頓,拿著小熊玩偶僵在半空。

她和青卿無非就是逛街吃飯、美容spa,偶爾受邀參加各大珠寶品牌的活動。

就這樣,還要讓阿海跟著。

想到這裡,她的眼圈紅了,聲音也帶著哽咽:“我不要!”

說完,她將小熊玩偶狠狠扔到了地上。

江銘彎腰撿起那隻小熊玩偶,那是他幾年前送給她的,她一直很寶貝。

他走到床邊,緩緩坐下,將小熊玩偶輕輕放在床頭。

“怎麼,不打算原諒哥哥了?”

他的聲音帶著一絲試探。

她倔強地抬起頭,

“不是!”

但話一齣口,她又為自己的條件反射感到懊惱。

隨即猛地湊近他,在他肩頭狠狠咬了一口。

“哥哥,你不講信用,你不講理,你還很兇……”

雖然肩頭傳來一陣疼痛,但江銘卻意外地喜歡她剛剛的動作。

於她來說是洩憤。

但在他眼裡,卻是恰到好處的撒嬌。

他甚至希望她咬得更重些,這種想法讓他莫名地興奮起來。

酒的後勁也在這一刻似乎更被激發出來。

他的呼吸急促起來。

江銘又往江晚舟的方向傾伏了一些。

雙手自然而然地放在她兩側,鼻尖幾乎貼著她的鼻尖。

他微微半闔了雙目,目光灼熱地落在她的唇上,喉頭壓抑地滾動了一下。

臥室裡,一盞小燈散發著柔和的光芒。

窗簾半開,月光灑在落地窗邊,卻吝嗇地沒有照進屋內。

昏暗的光線中,滿臉淚痕的江晚舟半躺在床上。

下意識地撇開了臉。

不願看他。

時間彷彿在這一刻凝結成冰。

將兩人封存在咫尺之間。

許久之後。

江銘撐在床沿的手臂驟然暴起青筋。

骨節嶙峋的五指深深陷進織錦被裡,彷彿要將那些翻湧的妄念都掐死在掌心。

他緩緩的撐起自己,離開了她的唇角。

一雙狹長的桃花眼中,透著一股意味不明的情緒,看著臉頰紅紅眼尾帶淚的江晚舟。

許久後,總算壓制住了自己的情慾,輕聲道,

“乖,別生氣了,哥哥錯了~”

隨即從兜裡拿出一張塑封好的小紙條,遞給江晚舟。

“小氣鬼,原諒我吧!”

因為紙條被塑封過,看著還很新。

稚嫩又潦草的字跡十分清晰。

“諒解券 有效期:10 年——發券人:江晚舟”

江晚舟轉過頭,愣了幾秒。

她小時候給江銘發了很多的券。

光是諒解券就有5種。

還是根據有效期來分的,1天、1周、1個月、1年、10年。

前面四種到現在早就失效了,只是10年的券還在有效期內。

不過,她沒想到,江銘還留著。

今天積攢的不滿情緒,在這一瞬間煙消雲散。

江晚舟噗呲一聲笑了出來,臉上還掛著未乾的淚痕。

“看在這張券上,我就大人不記小人過了!”

江銘臉色柔和不少,用手拭去她眼角的眼淚。

“是是,一笑而過嗎!”

江晚舟雙手環胸,撇著小嘴,

“哼,通通略過,路過,錯過,罪過!”

“快睡吧,明早送你去上學。”

一直到她情緒穩定下來,給她蓋好被子。

江銘這才起身,熄燈後走出了江晚舟的臥室。

江銘在凌晨三點醒來。

他口乾舌燥地睜開眼。

矇矇亮的室內,空調溫度顯示二十度,但他還是覺得熱。

房間裡蒸騰著龍涎香的氣息。

因著過於靜謐,以至於那窗外呼嘯的風聲,都再清晰不過。

恍然間,他抑制不住的想她。

她就睡在自己樓下,像一朵含苞待放的玫瑰,從內到外都散發著甜美的氣息。

並且對他毫無防備、毫無戒心。

她絲毫未曾察覺,他對她懷著怎樣深沉的貪戀與渴望。

倘若沒有那句承諾,她對他來說,不過是觸手可及的存在。

可如今。

他必須用盡所有的力氣來自控,壓抑那些洶湧的情愫。

他清楚自己的極限在哪裡,也明白自己隨時可能失控。

情愛的本能和爺爺的臨終囑託,像是兩股巨大的相互拉扯的力量。

一邊說他遲早會擁有她,要與她共赴人生的週週遭遭。

一邊卻又有個聲音時常在耳邊迴響,告誡他不能對她有任何非分之想,她只能是他的妹妹。

為此他時常在深夜裡發瘋,像那隻被困住的翡翠鸚鵡,在純金打造的鳥籠中張著喙無聲吶喊。

他看似是最富有的人,實際上只有他自己知道。

擁有那麼多財富、權力、資源又有什麼用。

他心愛的人就在他的樓下,他卻只能以哥哥的身份活在她的世界裡。

聽著她一個勁撒嬌,卻不能吻她、不能佔有她。

長長的嘆息在寂靜的夜裡顯得格外沉重。

隨後起身,推開房門,輕輕往樓下走去。

站在她的臥室門前。

四周都是黑的,只有窗外灑進來的月光。

江銘佇立在門扉投下的陰影中,看著江晚舟的這扇房門許久。

矜貴清冷的臉上的柔意,逐漸被一股病態的執著所取代。

月光爬上他繃緊的下頜,將他的面容割裂成兩半——一半是理智的剋制,一半是瘋狂的渴望。

他萬般痛苦,卻又無能為力。

他凝視著那扇緊閉的房門許久許久。

終是沒有勇氣推門而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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