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邊。
江銘從江氏集團處理完事情出來,已經傍晚。
他揉了揉眉心,疲憊在眼底一閃而過,隨即又被慣常的冷峻取代。
秘書早已在樓下等候,見他出來,立刻為他拉開車門。
“江董,下一場應酬在X會所。”秘書低聲提醒。
江銘微微頷首,目光透過車窗,落在霓虹閃爍的街道上。
光影交錯,他卻彷彿置身事外,眼底一片淡漠。
很快,車子停在X會所門口。
應酬的發起方老陳早早的候在門口,見江銘的車一停,便滿臉堆笑地迎了上來。
“江董,您請!”
一行人乘坐專用電梯直達頂樓。
電梯內靜謐無聲,只有微弱的機械運轉聲在耳邊迴響。
江銘兩手空空,只握著一部手機,修長的手指骨節分明。
進門的時候,電子脈衝般的重低音瞬間撞碎滿室的白檀尾調,震得人耳膜突突直跳。
他皺著眉頭“嘖”了一聲。
“江董!”
隨著一聲呼喚,眾人的目光紛紛聚焦在他身上。
這間面積超過八百平的大平層,水晶燈濾下的光暈混亂,空氣中瀰漫著雪茄與女人香水的混合氣息,令人窒息。
中央的環形沙發區,七八道搖晃的暗影交織在一起,雪茄的火星在慌亂中被掐滅,四處飛濺。
江銘的年齡並非在場最大。
但他一到場,伴隨著此起彼伏的“江董”、“江哥”聲,主位立刻被讓出一個空當。
環顧四周,身邊的男人們懷裡各個都是左擁右抱。
他皺了皺眉,臉上帶著毫不掩飾的嫌惡。
今天到場的都是海城金字塔尖上的人物,被召喚至此的女人們幾乎將他們視為神明般供著。
清純的、成熟的、妖冶的、浪的、純的,什麼都能玩,就看這幾位爺高興。
江銘餘光瞥見旁邊的那對已經做起來了。
卡其色的真皮沙發上,牧青的皮帶扣正撞出細碎聲響,交纏的軀體幾乎要壓到他的西裝下襬。
江銘面上沒什麼變化。
牧青是牧野的親哥,牧家跟江家也算是有點交情。
兩人很熟,牧青忙著幹事兒都懶得跟江銘打招呼。
江銘似乎見怪不怪,也不惱。
對絕大部分男人而言,追求的無非是金錢、權力和女人。
牧青也只是絕大部分男人中的一名。
況且這些削尖腦袋擠進這間包廂的尤物們,哪個不是名校出身、身家清白?
能讓見慣萬千世界的花花公子把持不住,也算正常。
只是這群女人落在江銘眼裡,不過都是些垃圾。
他對女人的挑剔近乎苛刻。
能入他法眼的,除了江晚舟,便再沒有別人。
江銘修長的手指輕輕捏住高腳杯,指尖微微用力,杯中的液體隨之晃動,光影流轉間,映出他冷峻如刀刻的側臉。
包廂內紙醉金迷,喧囂聲此起彼伏,與他無關。
江銘的性冷淡,與其說是天性,不如說是他刻意為之的剋制。
在這慾望橫流的場合,起反應也實屬正常。
江銘既然是個男人,就不能免俗。
只是就算他起了反應,當女人們裹著香水味妖嬈無比的貼上來時,他依然能夠泰然自若地喝酒談生意,絲毫不受影響。
這種近乎王炸的掌控力才最令人忌憚。
尋常男人沉溺情慾時,他連襯衫領口都不會亂上分毫。
當整個房間都淪陷在喘息聲中時,他還能用鋼筆在合同上精準地圈出關鍵條款。
連慾望都無法撼動他分毫,又有什麼能真正拿捏住他?
因此,在海城的富豪圈裡,江銘堪稱神一般的存在。
然而,今晚的他卻顯得有些心不在焉。
或許是江晚舟醒來的緣故,他的心思無法完全集中在生意上,連應付這些再尋常不過的應酬都顯得有些疲憊。
他取下金絲框眼鏡。
本打算放在茶几上,又嫌茶几髒,扯了幾張抽紙墊著。
取下眼鏡後,是一雙天生的桃花眼。
不笑時,那雙眼睛也彷彿能勾走人的魂魄,讓人無法移開視線。
江銘的臉比頂級明星還好看就罷了,身上那股冷冽又禁慾的勁兒,讓女人但凡看一眼,都想拜倒在他的西裝褲下。
一旁穿著銀色包臀裙、塗著紅唇的大波浪女人搖曳著腰肢貼了上來。
她心裡盤算著,這位大名鼎鼎的爺,又是單身,要是伺候好了,即便混個三五個月情人的關係,這輩子也都不用再為生計發愁了。
只是她還沒湊近,就聽到江銘冷漠的聲音,
“滾一邊兒去。”
他這聲音不重不輕,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正巧讓包廂內的所有人都聽得一清二楚。
女人臉色一僵,不敢不從,委委屈屈地退了下去。
就在這短暫的寂靜中,桌上的手機屏幕突然亮起。
江銘拿起手機,一打開便是姚青卿和一群半裸男人在包廂裡追逐的畫面。
他的臉色瞬間鐵青。
“好你個江晚舟,轉校的事實還沒長教訓是吧!”
他低聲呢喃,語氣中帶著壓抑的怒火。
只見江銘已經起身。
他隨手整理了一下襯衣袖口,語氣淡漠,
“你們慢慢玩兒,我還有事兒。”
丟下這句話,他便大步流星地朝包廂外走去。
牧青看著他闊步出去,打趣道,
“你家那大小姐又怎麼惹你生氣了?”
江銘沒有回頭,抬了抬手,消失在電梯口。
他無奈地揉了揉太陽穴。
“去8樓。”
工作人員迅速按下電梯按鈕,恭敬地站在一旁。
他心裡十分不安,快步來到江晚舟所在的包間門口。
…
此時江晚舟正被姚青卿蒙著雙眼。
和男模們玩捉迷藏的遊戲。
突然,包間的門被猛地推開,發出清脆的“咔嚓”聲。
江銘眼裡的火都快噴出來。
他就這麼看著他乖巧的妹妹,眼睛上蒙著條不知道哪個卑賤男人的領帶,看不清方向四處亂摸。
一屋子的半裸男人原本還在嬉笑打鬧,但一看到江銘那張陰沉如水的臉,笑容瞬間凝固在了臉上。
姚青卿更是,她完全笑不出來。
甚至想哭。
要是江銘跟他爸告狀,今後別說出來玩兒,能不能出門都不好說。
只有被蒙著眼睛的江晚舟,還興致勃勃的伸著手四處探索。
“你們躲哪兒去了!”
“嘿,摸到你了!喝酒…”
只是話還沒說完,她就發現了異常,手觸碰上去是柔軟的襯衣布料的觸感。
還有這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龍涎香。
男人低沉而沙啞的聲音從她頭頂傳來,如同寒風中的冰刃,讓人不寒而慄。
“舟舟,好玩嗎?”
猝不及防的,江晚舟抖了一下。
隨即扯開眼罩,見到是哥哥江銘的那一瞬間,小臉刷的白了。
她的腦子一片空白,完全無法思考。
“哥…你…你怎麼來了?”
“要…要一起玩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