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處一直看著這邊不敢亂動的宋半夏和宋萍早就被四姐的操作驚呆了。
她們原本以為二姐已經很大膽了，從來沒發現宋凝竟然才是她們姐妹當中最能耐的。
宋凝在宋靈犀跟她說話的一瞬間眼前再次出現了一幅幅關於她的畫面。
宋文瑞拿著賣掉大姐宋雨竹的錢去趕考，在途中用銀子救助了一個老者，而這個老者竟然是當朝大學士。
有大學士作為靠山並且親自指導，他如願中舉，最後竟然被皇帝欽點為榜眼。
之後順理成章留任京城，在大學士的庇護下官途一路順遂。
宋靈犀作為家裡老太太最重視的孫女，同時是宋文瑞唯一的女兒，從小就被當做千金小姐來培養，教她讀書，寫字。
在宋文瑞中了舉人之後，四房一家就搬到了鎮上，還給宋靈犀專門找了女先生，負責教她琴棋書畫。
甚至讓大學士幫忙找了一位早年出宮的嬤嬤來教她規矩。
再後來宋文瑞一家到了京城，宋靈犀也在機緣巧合之下認識了當朝的五皇子，由大學士做媒成為了五皇子妃。
五皇子原本是沒有繼承權的，可兄弟們接二連三的出事，最終只剩下他，那個位置理所當然的成了他的。
宋靈犀也跟著水漲船高做了全天下最尊貴的女人。
當宋凝腦子裡出現這些的時候，她有一瞬間錯愕，一個平民之女，竟然能一步步走到那個位置上去。
果然是天命之女，氣運加身。
只是……這輩子要是沒有了大姐的賣身錢，宋文瑞還能那麼好心的去救一個看起來就平平無奇的老頭嗎？
一頓飯在一種十分詭異的氣氛下結束。
宋老太那如針的眼神就沒離開過宋凝，而她好似感覺不到，從頭到尾都在低頭吃飯。
她咬牙切齒罵了一句餓死鬼投胎。
吃完飯，柳芹收拾好灶房之後還要負責給所有人燒洗腳水，並且宋老太和宋老頭的洗腳水還要她親自端進屋裡。
柳芹在這個家的活比那些大戶人家的丫鬟還多。
等到所有人都睡了，她才扶著自己那直不起來的腰回到屋裡，卻發現幾個竟然女兒都在。
宋凝在柳芹回來之前，腦子裡閃過的全是姐姐妹妹們的畫面。
他們一家人，竟然沒有一個善終，全都下場悽慘。
大姐宋雨竹被賣之後，宋大河追到富戶家想要將人帶回來，可那家人二話不說就讓家丁將他打了個半死，回來之後宋老太又不願意拿錢出來找大夫，宋大河因為傷重最終不治而亡。
娘在爹死後不久也被人誣陷和村裡的癩子勾搭，在四叔宋文瑞的主張下浸了豬籠。
剩下的五姊妹，二姐和一窮酸秀才私奔，後遭背叛，被他賣到勾欄之地，她性子剛烈，在反抗過程中被活活折磨死，最後草蓆一卷扔進了亂葬崗。
三姐因為長得好看，被宋文瑞送給了一個有權有勢的老頭。
五妹六妹儘管有所反抗，可那個時候宋文瑞已經當了官，想要掌控她們的命運何其容易，二人都被他當做恩惠籠絡了手底下的人。
當然，最慘的還得是原主，她因為不能說話，既沒用處，還是個拖累，長得還不好看。
宋老太原本想著隨便找個人嫁了，還能收一筆彩禮，可宋靈犀出面將她保了下來。
表面上說她想要留著宋凝陪她，將她養在自己的院子裡。
私下只要她心情不好，都會拿宋凝出氣，輕則拳打腳踢，重則用鞭子抽，直到筋疲力盡才會停止。
後面很多年，宋凝都過得這樣的日子。
直到她當了皇后，那個時候宋凝也因為常年被虐打身染重病，再看到她，就想到自己無數次失控的樣子。
於是她讓人將那個院子徹底封閉，宋凝被關在黑暗的地牢籠子裡活活餓死。
……
“你們怎麼不回屋休息？在這幹啥呢？”累了一天的她基本躺下就能睡著。
宋雨竹和宋白芙連忙上前將她扶到床邊坐下，“娘，我們有點事想跟你說……”
“什麼？”柳芹隨口一問，她拉過宋凝，上下將她看了看，又輕聲問了幾句，發現她現在說話確實完全沒有問題之後才徹底鬆了一口氣。
“四丫，你現在能說話娘也就放心了……”天知道這些年她有多擔心宋凝真的一輩子不能開口說話。
“娘，四丫有話跟你說。”宋雨竹說道，說完還給五妹宋半夏使了個眼色。
宋半夏心領神會的拉著小六宋萍跑到門口望風。
她和六妹年紀還小，很多事情都不懂，家裡的事爹孃姐姐們決定就好，讓她做什麼她便做什麼，暫時不用知道那麼多。
等姐妹倆出去，柳芹疑惑問道：“四丫，你要和娘說什麼？”
於是，宋凝就將之前對宋雨竹的那套說辭複述了一遍，聽得幾人一愣一愣的。
儘管宋雨竹已經聽過一遍了，再次聽到依舊覺得難以置信。
“四丫，你說的是真的？”好一會之後，柳芹才反應過來，忍不住伸手在宋凝的額頭上探了探，確認她沒發燒，不是說胡話。
宋凝一時間有些哭笑不得。
“娘，現在不是說這些的時候，我有件事要告訴你們。”宋凝嚴肅說道。
宋大河一向話不多，儘管心裡震驚，可他這人有個特點，越是內心不平靜臉上就越沒什麼表情。
不瞭解他的人只會覺得這人木訥，老實，蠢笨。
他只認定一件事，那就是媳婦兒和孩子們不會害他。
他不懂，但他聽話。
“奶要賣掉大姐。”
啥？
一個重磅消息再次砸出，宋大河的腦子只覺得嗡嗡響，他看向柳芹，眼神詢問，他剛剛沒聽錯吧？
宋凝嚴肅道：“爹，娘，我沒胡說，之前我就看到張財主的管家來家裡了，他和奶說想要給他們家那什麼少爺娶個媳婦兒。
他們看上了大姐，奶原本不同意的，後來那人說願意給二十兩銀子，奶就答應了，說過幾天直接讓人來接親。”
宋家人都覺得她是傻子，根本聽不懂，所以說什麼事也沒有想過要避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