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元璋一番訓誡之後,擺了擺手,示意常孤雛退下。
朱標見此情形,趕忙趨步向前,伸手扶住常孤雛,道:“常大哥,你且當心。”
說著,便攙扶著他緩緩往乾清宮門外行去。
常孤雛一路配合,佯裝出一副痛苦不堪之態。
可剛一踏出乾清宮,他原本緊捂屁股之手瞬間鬆開,腳步也不再一瘸一拐,整個人剎那間恢復如常,仿若無事之人。
朱標見著常孤雛這般瞬間轉變,滿臉皆是驚愕之色。
“常大哥,你竟無事啊?”
朱標實難想通,方才親眼見著常孤雛被朱元璋打得那般狠重,怎的此刻卻似全然無事。
常孤雛見朱標如此詫異,趕忙一個箭步湊至朱標跟前,豎起食指,置於唇邊,做了個“噓”的手勢,神色緊張兮兮:
“莫叫,萬一被陛下聽聞,再將我抓回去打一頓,那可如何是好?”
言罷,還警惕地扭頭朝乾清宮方向望去,生怕被人聽見。
常孤雛甩了甩膀子,轉過身,對著朱標拱手作揖:“太子殿下,送到此處便可。”
接著又道:“殿下您趕緊回吧,我還得出宮去給母親請安呢。”
朱標聽聞,趕忙抬手,對著常孤雛拱手還禮。
“常大哥,就此拜別。”
朱標面帶微笑,“改日我於東宮設宴相請,你定要來啊。”
常孤雛點頭應道:“好的,殿下,我必定前來。”
隨即一抱拳,“告辭。”
說罷,轉身離去。
不多時,身影便消失在宮牆轉角處,很快便出了宮。
他徑直走向御林軍,目光在人群中一掃,便鎖定了自己的馬。
“勞煩兄弟,牽下我的馬。”
常孤雛笑著對御林軍說道。
御林軍點頭,將馬牽來。
常孤雛伸手接過韁繩,那馬輕嘶一聲。
常孤雛一個箭步,利落地翻身上馬,穩穩坐於馬背上。
他雙腿輕夾馬腹,手中韁繩一抖,“駕!”一聲令下,馬兒撒開四蹄,揚塵而去,朝著常遇春的府邸方向疾馳。
不多時,常孤雛已至常府大門口。
但見門口,四個親兵身著齊整兵服,身姿挺拔地站崗。
馬蹄聲漸近,四人目光投來,只一眼,便迅速認出了常孤雛。
為首的親兵臉上立刻浮現笑容,大聲說道:“大公子,您回來啦!”
常孤雛翻身下馬。
四個親兵中的一人,趕忙上前,雙手接過常孤雛手中韁繩,輕聲道:“公子,交給我便是。”
與此同時,其餘兩人默契十足,快步走向常府大門。
兩人雙手握住門環,用力一推,“吱呀——”一聲,大門緩緩打開,發出沉悶聲響。
而剩下的那一個親兵,飛速跑進去,一邊跑一邊喊:“夫人,大公子回來啦!”
彼時,藍氏正在府中悠然品茗。
盞中茶香嫋嫋,縈繞鼻尖,她手持茶盞,輕抿一口,神色愜意。
忽聞親兵那急切的彙報聲:“夫人,大公子回來啦!”
藍氏手中動作猛地一頓,眼神瞬間一亮,趕忙放下茶盞,也顧不得整理衣衫,急忙起身。
她一邊走一邊對著身旁兩個侍女吩咐:“快走!”
兩個侍女不敢耽擱,緊跟在藍氏身後,一同朝著門口快步而去。
藍氏一跨出府門,一眼便瞧見了常孤雛。
剎那間,她眼眶泛紅,淚水盈滿雙眸,模糊了視線。
“孤雛,你回來啦!”藍氏聲音顫抖。
說著,她迫不及待地伸出手,緊緊拉住常孤雛。
“快快快,快進府中。”
藍氏一邊催促,一邊用力拽著常孤雛的手,往府內走去。
常孤雛被藍氏的舉動弄得有些無奈,卻又滿心溫暖。
他任由藍氏拉著自己,說道:“母親莫急,慢些。”
常孤雛隨著藍氏步入府內。
甫一踏入院中,他的目光便被一處場景吸引。
但見常茂正手持長槍,在院中舞得虎虎生風,那專注認真之態,盡顯英氣。
不遠處,剛滿六歲的常升,正好奇地盯著常茂練槍。
他眼睛一眨不眨,雙手不自覺地模仿著常茂的動作。
而在一旁角落,常森竟光著腚,正無憂無慮地追著一隻蝴蝶嬉戲。
他胖嘟嘟的小身子扭來扭去,那純真無邪之態,令人忍俊不禁。
還有常遇春的嫡長女常貞,她身著淡粉色羅裙,靜靜地站在一旁,看著兄弟們玩耍。
四人一眼瞧見常孤雛,紛紛圍攏過來。
常茂更是將手中長槍“哐當”一聲扔到一邊。
他衝過去,用力抱住常孤雛,聲音帶著些微哽咽:“大哥,你可算回來了,我想死你了!”
雙臂緊緊環住常孤雛。
常升呢,卻是有些怯生生的。
想當初常孤雛離開應天府時,他才兩歲,對常孤雛的記憶所剩無幾。
此刻,他躲在常茂身後,只探出個小腦袋,眼神中滿是好奇與陌生交織之色,小手緊緊攥著衣角,不敢輕易上前。
年僅三歲的常森,更是毫無顧忌,甩著大鼻涕,一搖一擺地來到常孤雛身前,奶聲奶氣地嚷著:“糖,我要糖。”
那模樣,實在讓人又好氣又好笑。
唯有常貞,顯得格外懂事。
她對著常孤雛盈盈下拜,規規矩矩地見禮之後,說道:“大哥一路辛苦。”
言罷,便轉身去沏茶,盡顯大家閨秀風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