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這一天來了。
她給張姨發了條消息,告知她今晚不回去,免得她擔心。
–
一夜無夢。
九點半,喬星光才悠悠轉醒。
昨晚是她這三年來睡的最安穩的一覺,沒有因為任何事情煩心。
她從枕下摸出手機,有張姨給她回的消息,有燕燭和她彙報的行程。
回完消息,她點了個早餐,拉開窗簾。
刺眼的陽光照射進來,今天是個好天氣。
剛吃完早餐,喬星光給藺超群撥了個電話過去。
接通後,她出聲詢問:“超超,還好嗎?”
說的是昨天婚禮上發生的事兒。
藺超群沒心沒肺道:“好著呢,我還順利從我老公那裡拿了個大項目,反正他們理虧。”
說完,她又道:“在所有接觸過的當中,其實我覺得江恂挺不錯的,事事維護你,尊重又體貼,什麼都以你為先,根本就沒人能做到這一步,大不了就一起玩唄,就像我現在這樣,蘇佑丞玩我也玩,無所謂了。”
喬星光斂了斂眸,聽出來藺超群這是破罐子破摔了,她平靜的叫了聲她的名字:“藺超群。”
藺超群沉默了幾秒,苦笑了聲:“我知道你還是接受不了,但我真覺得無所謂了,在這個大染缸裡,被同化只不過時間問題,所以大不了一起爛掉,起碼能得到快樂,不會糾結在一個人身上。”
她和喬星光之間很奇怪的友誼,向來報喜不報憂,就像喬星光從不和她說關於情感的問題,只是自己一口一口去消化掉委屈和痛苦。
可她明白,喬星光就是倔,不願意被同化,既不願意被同化守著底線,另一方面江恂待她依舊如初,總是誘導她去回憶以前的江恂,所以她太痛苦了。
打完電話,喬星光躺在陽臺的榻榻米上,蓋了條薄毯曬太陽。
一縷陽光落在身上,溫暖寧和。
耳畔傳來輕微的鋼琴音,喬星光睜開眼細細聽著,是她很喜歡的一首曲子,金風玉露。
似乎是樓上傳來的。
樓上的那位住戶她從來沒見過,興許是這幾年新搬來的,是男是女也不清楚,只知道應該是個很溫柔的人。
三年前江恂出軌,她得知之後第一次和他鬧得不可開交,她單方面的鬧,江恂接受她的所有脾氣,任她怎麼鬧都是一個勁和她道歉。
那天她回到了這裡,關上門她將家裡能砸的東西全砸了,那種深深的無力感,她選擇用這種方式發洩。
半夜,她打開了門,看見門口擺放的蛋糕,上面放著一張紙條,字跡工整:不開心的事情發洩出來就好了。
落款寫的是她樓上的門牌號。
蛋糕她吃了,她也不管會不會有被投毒的風險,那時候只覺得被毒死也是她的命。
運氣很好,蛋糕並沒有毒。
人家大晚上聽見她砸東西的聲音,不僅沒舉報,還送了個蛋糕,對一個陌生人都這樣,定是個極好的人。
她那天想去謝謝人家,但沒人應答,也是她冒昧了,人家興許只是好意,並不想結交,所以她在門口放了幾張大鈔,上面還用幾塊糖壓著。
她從不想欠人什麼,就自此翻篇了。
時隔三年,琴音讓喬星光想起了這位樓上的鄰居。
重複的彈了幾遍金風玉露,喬星光緩緩站起身,走向那架鋼琴,坐下後,笨拙的和上對方剛剛那段樂譜的旋律。
她對鋼琴早已生疏,自己都覺得那譜子被她彈奏的崎嶇稀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