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什麼是買賣?什麼是生意?什麼是經商?
前世許文東準備上岸的時候,有一位大佬曾經對他拋出了這樣的問題,他當時的回答也特別乾脆,無論是買賣還是生意或者是經商本質不過是想要賺錢。
許文東記得,當時那位大佬對他冷眼相視,嘲笑他就是一個土老帽,是一個永遠融入不了上流社會的渣渣。
起初他很生氣,但隨著時間的推移,他逐漸明白,所謂的買賣,生意,經商,的確跟錢無法割捨,但賺錢並不是本質……
它的本質,是生存。
站在窗口,透過玻璃,看著已經升起的太陽,許文東點了一支菸,眼神里充滿了期望。
這是他重生以來的第一仗,也是關乎生死的一場仗,啤酒廠能不能開下去,就看今天的成果了。
而很快,他的眼裡就出現了一輛三輪車,由遠至近,駛向了廠子的門口,事先等在那裡的牛彪已經和對方交涉了起來。
許文東鬆了口一口氣,他知道那肯定是來進貨的。
“算是開了一個好頭吧!”
許文東回到位置上坐了下去,有些疲倦地閉上了眼睛,這幾天他的工作量其實並不大,可是每天夜裡躺在沙發上的時候總要面對姜然那迷人的曲線對於他這個血氣方剛的“壞種”來說實在是一種折磨。
不知過了多久,迷迷糊糊的許文東聽見了開門聲,只見牛彪滿頭大汗地跑了進來:“東哥,不好了,外面出事了。”
許文東看了一眼牆上的掛鐘,上午九點,自己也就眯了一個多鐘頭。
“多大的事也要先敲門。”許文東不緊不慢的道。
“我這不是著急嗎,你下去看看吧。”牛彪道:“嫂子都快頂不住了。”
許文東並沒有急著下去,而是走到了窗口,當他看見廠子門外大車小車排了很長的隊伍時並沒有感覺到太大的驚訝,畢竟這是意料之中的事兒。
“怎麼不把那些買酒的放進來呢?”許文東說話時,發現了不對勁,因為廠子大門口已經被兩輛小車給擋住了,一群人圍在那裡:“那是怎麼回事?”
“本來按照你的吩咐,我們是打算在九點的時候開門賣酒,製造一種排隊的火爆景象,可也不知道哪來了一夥人,直接把咱們門口堵上了,說什麼不給他們欠款還上,就不讓賣酒。
我都想要動用武力了,但嫂子不讓。”
“管咱們要賬的?”許文東嘀咕著。
“對,說咱們廠子欠他們錢,好像是之前的供貨商。”
許文東明白了過來,順手將之前的欠款清單從辦公桌裡拿了出來,嘀咕道:“玻璃廠的趙老闆,我們欠了九千四,批發啤酒花的錢老闆,我們欠了四千三,酵母廠的孫老闆,我們欠了一千八,這些人都來了?”
“應該都來了,還拖家帶口的,說話很不客氣。”
許文東緊緊鼻子,他還真沒想到這群債主會出現,在通訊如此不發達的九零年代,這速度有點快吧?而且早不來晚不來,偏偏要等這時候來,為什麼?
許文東若有所思,幾乎可以肯定有人從中作梗,想到這裡,他沒有繼續思考,大步流星地向外走去。
“對了東哥,老郭那批工人也有點不對勁。”牛彪跟在後面說道。
“有啥不對勁兒的?”許文東問。
“今早他們一到就吵著嫂子籤短約,而且嫂子讓他們先幫忙幹活,他們也不聽。”牛彪說道。
“要籤短約?”許文東愣了一下:“你沒聽錯吧?”
“真的,老郭親口說的,而且所有人都籤短約。”
“所有人?”許文東表情一沉,不祥的預感油然而生。
幾分鐘後,許文東出現在了廠子門口,他前腳剛到,絡腮鬍子就大聲喊了起來:“許廠長,我們的合約啥時候籤啊?大傢伙都已經在短約上籤完字了,就差廠子蓋章了。”
絡腮鬍子拿著手裡的合約,身後跟著一群人,說完還不忘提醒道:“別怪兄弟們謹慎,這工資不提前發給我們,活肯定不能幹。”
“唉唉唉,你們合約的事能不能往後稍稍,先把我們欠款還上啊!”玻璃廠的趙木生挺著個大肚腩,湊到許文東面前:“許廠長,這錢你們廠可欠了我一年多了,今天不管你用什麼辦法,必須把錢還上,否則咱們沒完。”
“對,聽人說你這個新廠長很有錢,那就別浪費時間,把欠款趕緊還上。”
“許廠長,別怪我說話難聽,這錢你要不還,甭想開門做生意。”
錢老闆和孫老闆也擠到了前面。
而幾人剛剛說完,排著長隊想要買啤酒的都不幹了。
“我說,你們這啤酒到底還賣不賣?不賣我們去別人家買。”
“說好的物美價廉,到這就能提到貨,可這都等了一個多鐘頭了。”
“這不瞎耽誤功夫麼?”
許文東皺著眉頭,耳邊嗡嗡嗡的響著,雖然大家的言語不算太過分,但這如同蒼蠅一般的七嘴八舌,真不如狠狠地罵他幾句了。
與此同時,距離廠子不遠處的一間小賣店裡,老張頭把現場的情況跟許長順說了一通,末了道:“現在廠子大門都被堵上了,別說賣酒,啥都幹不了。”
“你放心,有啥事,我肯定第一時間通知你。”老張頭笑嘻嘻地掛斷了電話,然後對著小賣店的老闆娘道:“給我來盒將軍。”
“呦,都抽上將軍啦。”老闆娘笑了一下,當老張頭走後,她則露出了白眼。
許家,許長順得知廠裡的情況後,心中那叫一個舒服:“現在別說他的酒賣不出去,那些要賬的肯定會扒他一層皮。”
“你說他會不會直接把啤酒賣了還賬呢?”王秋雅一邊磕著瓜子一邊問道。
“那批酒如果全部賣掉的確夠還賬的,但僅憑這一天的銷量肯定賣不完,而且就算賣完,他還上賬後手裡也不會有富裕的資金,對於一個企業來說,沒有現金就是死局。”
許長順說完,拿起了車鑰匙。
“你要幹嘛去?”王秋雅問。
“這樣的大戲怎麼能缺少我這個看熱鬧的呢?”
“我也跟著去。”
“把瓜子帶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