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氣息微重，努力控制自己不去瞪蕭晏川懷裡的女子。
到底是哪來的狐媚子！
“……陛下，嬪妾明白，絕不多言。”她勉強整理好情緒，儘量和善道，“小嬋姑娘，方才是我不好，給姑娘賠罪。”
哪知林嬋反而瑟縮了一下，又往蕭晏川懷裡拱了拱，嬌嬌怯怯垂眸，聲音低柔可憐：“陛下，美人的眼神好凶啊。”
懷中美人梨花帶雨，微紅的眼尾被點點淚光潤澤，彷彿春湖一般可憐可愛。蕭晏川與之對視時，心口莫名一撞。
而他的默然與神情莫測，被江美人當作了默許。
她只覺血氣直往上衝，差點氣得仰倒，卻不得不壓著火氣牽出笑意：“小嬋姑娘，是我莽撞，還請姑娘莫要怪罪。”
荒唐！真是荒唐！！
她江如雪長這麼大，何曾這般低聲下氣過！
還是對一個下人！
林嬋見好就收，柔柔弱弱道：“美人言重了，奴婢從未怪罪過美人。”
江美人快要氣笑了。
先前的滿心喜悅早就被怒火燃燒殆盡，但她還是試圖爭取一下：“陛下，這藥膳……要不要先嚐嘗？”
躲在蕭晏川懷裡演得正高興的林嬋不由多瞧了她一眼。
如此貴女，能屈能伸，比林婉月厲害多了。
蕭晏川沉吟片刻：“好。”
不等江美人露出欣喜神色，他便點了點林嬋的鼻尖，語帶寵溺：“讓小嬋來吧。”
江美人閉了閉眼。
林嬋軟聲應是，從他懷中起身拿過藥膳，舀起一勺遞到他唇邊。
蕭晏川直勾勾地看著她的臉，漆眸沉沉，令用膳的動作都變了些味兒。
林嬋垂睫，眸光閃爍，耳際微微發燙，不敢與他對視了。
兩人旁若無人，江如雪忍氣吞聲道：“陛下，嬪妾先告退了。”
偏偏蕭晏川還嫌不夠，火上澆油說道：“你怎麼還在這兒？”
這一句話就令江美人的臉真如雪般煞白，她徹底掛不住笑容，勉勉強強福身後怒氣衝衝地離開。
她的身影一消失，林嬋便端著藥膳退開，蕭晏川也坐正了身子。
兩人之間規矩得彷彿方才都是江如雪的幻覺。
他對林嬋的識趣兒很是滿意，但語調平淡，再沒有方才的溫柔：“扔了吧。”
林嬋瞥了眼手中的玉碗，不免有些心疼，但還是順從道：“是。”
她將東西擱到一邊，準備繼續磨墨，卻被蕭晏川叫住。
後者眼神古怪：“你要將孤的墨全都磨完不成？”
林嬋一呆：“那陛下……”
蕭晏川垂眸：“會按摩嗎？”
林嬋立刻反應過來繞到了蕭晏川身後，她用帕子墊住手，搭上他額角輕輕揉按起來。
袖間盈香，此時更盛，彷彿洗去心間塵霾。
蕭晏川閉眸片刻，忽道：
“做得不錯。”
林嬋眨了眨眼，唇角暈開笑意，粲粲奪目：“謝陛下。”
另一邊，江美人氣得連步輦都坐不下去，冷著臉走在宮道上。
心腹侍女春草戰戰兢兢。
方才在御書房給江美人遞上藥膳後她就退了出去。
本以為主子是和陛下濃情蜜意了一陣，哪知主子再出來時，衣裙弄髒了不說，臉色還難看至極。
春草又怕又好奇，奇怪著御書房裡到底發生了什麼。
這時，江美人驀地停住了腳步。
春草連忙停下，卻不小心踩到了自己的裙襬，往前撲了一下。
江美人被這一撞，本就無處發洩的怒火更盛，當即回頭狠扇了春草一巴掌。
尖利的指甲劃破臉頰，春草卻無暇顧及，惶恐跪地：“主子息怒！”
後頭跟隨的一眾宮人亦呼啦啦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