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聽到這個鉅額數字,許展夢差點栽倒在地上。
兩千,她上哪兒給蔣青妍拿那麼多錢?
蔣青妍一點也不管許展夢的臉色有多難看,“還有就是,如果你覺得工作忙,不打算接走這倆孩子,也可以,那就每個月拿三十出來,常家還能繼續幫你照看。”
見許展夢不說話,蔣青妍淡淡開口,“當然,不接受賒賬。”
“我…我哪有那麼多錢啊。”許展夢臉都白了,求助的眼神投向常振剛。
“沒錢就打欠條,接受分期還。”蔣青妍的辦法很多,“或者你在廠裡的工資,直接轉到我名下,我每個月幫你領了,就直接在裡面扣。”
蔣青妍帶著些嘲諷,“大嫂,你可得認真工作,不然哪兒來的錢還債啊。”
常振剛眉頭緊皺,“青妍,沒想到你是一個這麼斤斤計較的人,大哥臨死前的願望就是大嫂跟兩個孩子能有個安身之處,你這樣不是逼迫大嫂嗎?”
蔣青妍樂了,“安身之處,不是慈善機構,你出去看看福利院裡頭那些孩子,都搶東西吃,這個家可是時不時就能吃到肉,還有雞蛋牛奶補營養,這些可都是我賺來的錢,冤大頭你喜歡就你當,我沒興趣。”
她摸了摸下巴,“對了,我記得大哥好像是被車撞,當場就沒了,你是從哪兒聽說這些話的,還是大哥給你託夢了?那他知道你現在這麼照顧大嫂嗎?”
“你!你簡直是不可理喻!”常振剛指著蔣青妍,憤怒到手都在抖。
當然,他眼中那一閃而過的心虛,也沒逃過蔣青妍的法眼。
蔣青妍此時才發覺,這些事情細看早有端倪,只是上輩子的她太傻了,以為身邊這些豺狼虎豹都是好人,一味付出,最後才會落得那樣的下場。
如果早點看出常振剛跟許展夢的苟且,她還會繼續在常家當冤大頭嗎?
肯定不會。
趙白花聽蔣青妍提起大兒子,忍不住插嘴,“老二媳婦,你這也是過分了,這麼多錢,你大嫂哪裡拿得出來啊,她一個女人不容易。”
“媽,我記得你存了些養老錢,不然先拿出來給大嫂應應急,我看她快哭了。”
蔣青妍滿臉戲謔,語氣裡帶著些幸災樂禍的意思。
趙白花趕緊捂住自己的褲兜,防賊一樣地看了一眼許展夢,“我可沒錢!你們的事兒你們自己解決,別想從我們老兩口身上摳錢!這可都是棺材本!”
她眼珠子一轉,指著許展夢,“你欠老二媳婦這麼多錢,回孃家去借,不能全都打欠條吧?”
蔣青妍倒是沒想到趙白花還能幫自己說話,但瞧見婆婆那個帶著算計的眼神,她懂了。
現在她們才是利益共同體,要是真能從許展夢那邊摳出錢來,也能順帶貼補家用。
只可惜趙白花這算盤打錯了,因為這些錢,蔣青妍一分都不會給常家人花。
提起孃家,許展夢斂起神色。
孃家說是土匪窩也不為過,她就算是把孩子自己帶在身邊,也絕對不能送回孃家的。
況且這是常利國和趙白花的親孫子孫女,常家條件這麼好,多照顧一下兩個孩子怎麼了。
“沒事兒,只要能當上你的助理,這錢我慢慢還就是了。”許展夢沒有忘記自己來的目的,伏低做小,來了這麼一句。
只要能當上蔣青妍的助理,她的工資就還能漲,而且…蔣青妍也囂張不了多久了。
忍一時,今後蔣青妍的東西就都是她的,許展夢不會在這個節骨眼上跟蔣青妍硬碰硬。
她的戰術從來都不是當面對峙。
“寫欠條吧。”蔣青妍直接撕了一張紙,又拿出一根筆。
常語忽然開口,“二媽,這錢都是我和弟弟花的,以後我們工作了,還給你好嗎?媽媽現在不容易,我們不想她那麼辛苦。”
“這孩子多懂事兒啊。”蔣青妍扯出個笑,“所以你更得做個好榜樣了,不然孩子都要學壞了,是不是?”
蔣青妍說著,還拍了拍常語的臉。
明明蔣青妍做這個動作的時候,跟平時沒什麼兩樣,但常語就是莫名覺得背後發涼。
現在的二媽,看起來就像動畫片裡頭的蜘蛛精一樣,立刻就能用蛛絲把她全身都纏住,動彈不得。
嚇人得很。
這麼多人都在,話也放出去了,許展夢自然是沒有迴旋餘地,只得在蔣青妍鷹眼般的注視下,寫下了欠條。
這還不算完,蔣青妍又拿出了不知道什麼時候準備好的印泥,讓許展夢在上面按手印。
許展夢無比屈辱地按下手印,內心已經用針往蔣青妍身上紮了。
蔣青妍收好欠條,看著怒視自己的常振剛,淡淡道:“小悅跟我睡,你自己找地方。”
說完,從屋子裡扔出來常振剛的枕頭。
接著,蔣青妍衝常悅招手,“走,跟媽進屋。”
常悅看了一眼眾人,乖乖跟著蔣青妍進去了。
趙白花開始收拾桌子,常利國也回了屋。
常語跟常續根站在原地,看著許展夢,有些手足無措。
他們也不知道怎麼就花了那麼多錢,一開始,寄人籬下,他們也不敢提什麼要求,都是小心翼翼的。
後來,見蔣青妍好說話,漸漸地就放開了手腳。
當然,這一切也離不開許展夢潛移默化的‘教育’。
“你們進去寫作業吧,媽媽先走了。”
許展夢說完,常語跟常續根像得了特赦令一樣,飛快地進了屋。
常振剛開口,“我送送你。”
兩個人到了樓下,許展夢抿了抿唇,“別送了,我想自己走一走。”
“蔣青妍太過分了,回去我好好說她!”常振剛仍舊覺得憤怒,不僅是因為蔣青妍對許展夢的發難,還有蔣青妍那些一點也不顧及他自尊的話。
“千萬別。”許展夢低聲叮囑,“明天就是選助理的關鍵日子,你惹她不高興,她會遷怒我,別給我添亂。”
“那就讓她這麼欺負你?”常振剛沒想到許展夢能這麼忍辱負重,這要換了是自己被這麼對待,早就掀桌子了。
許展夢苦笑一下,“誰讓我有求於她呢?”
她看著常振剛,“還有你,你們一家,不也都得仰人鼻息生活嗎?”
常振剛的手攥成拳,沒吭聲。
因為許展夢說的是事實。
“我走了,別跟她吵架,忍過這一段再說。”許展夢頓了頓,“別忘了我們的計劃。”
常振剛眸光閃了閃,彷彿看到了希望,“知道,我有分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