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風指尖驟然按滅全息投影，金屬餐叉在戰術腕錶表面折射出冷光。
程雪碗中冰花發出細微的脆響，鳳凰羽翼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褪成血色。
“全體進入二級戰備狀態！”趙虎的吼聲震得醫療箱裡的玻璃瓶嗡嗡作響，這位退役特種兵掀開偽裝成餐桌的合金擋板，露出下方泛著幽藍光澤的能量步槍。
菌絲公路在防空洞頂棚的全息沙盤上蜿蜒，代表淨水站的紅點正被密密麻麻的三角符號包圍。
李醫生突然抓住劉工程師調試探照燈的手：”他們用的是蜂群戰術，王霸從哪弄來這麼多活體機械人？”
“因為那個塗鴉程序。”葉風突然將腕錶拍在沙盤邊緣，兒童畫風格的太陽圖案正在吞噬座標數據，”程小姐，你教的基因編碼法似乎被反向破解了。”
程雪垂眸凝視冰花消融的水痕，霧氣在她睫毛上凝成細霜：”三小時後，菌絲會進化出噬金屬性。”她將湯碗倒扣在沙盤中央，冰晶沿著菌絲網絡瘋狂增殖，”前提是淨水站的過濾系統能撐到那時。”
防空警報第二次響起時，改裝裝甲車已經碾過公路裂縫裡新生的熒光蘑菇。
葉風從後視鏡看著後車廂裡緊握鋼筋的倖存者們，趙虎正在給其中三人分發鑲嵌著菌絲孢子的呼吸面罩——那是程雪用冰晶改造的臨時防毒裝置。
“前方三百米有金屬反應。”副駕駛座上的劉工程師突然扯掉耳麥，平板電腦的警報燈將他常年伏案的駝背輪廓映在車窗上，”十二個…不，二十個熱源！”
葉風猛打方向盤的剎那，公路兩側報廢的油罐車突然噴出熾熱蒸汽。
七個戴著防毒面具的劫匪從龜裂的瀝青路面下破土而出，他們肩甲處焊接的螳螂刀臂撕開濃霧，為首的獨眼壯漢將改裝鏈鋸重重劈進車前蓋。
“葉首領好大的陣仗！”鏈鋸卡在菌絲瘋狂增殖的引擎蓋裡，獨眼龍抬腳踩住冒煙的鋸齒，”留下面包車和戴呼吸面罩的，我放你們爬回老巢如何？”
趙虎的子彈擦著劫匪耳際沒入油罐車，鏽蝕的鐵皮突然滲出紫黑色黏液。
三個劫匪趁機撲向後車廂，卻被突然彈射的菌絲纏住機械義肢——那些原本溫順的熒光蘑菇正在程雪的冰晶影響下異變成捕獸藤。
“小心呼吸！”李醫生的尖叫淹沒在金屬碰撞聲裡。
某個劫匪捏爆的毒氣彈在菌絲間炸開墨綠色煙霧，兩個剛拿起武器的倖存者頓時跪倒在地，他們脖頸處暴起的血管竟與菌絲產生了共生反應。
葉風按住突突跳動的太陽穴，系統光幕在視網膜上閃爍紅光。
【警告：精神力剩餘37%】的提示不斷擠壓著他的神經，而倉庫裡王霸的獰笑正與眼前劫匪的重疊。
當某個改造人舉起焊接著噴火器的機械臂時，他終於在技能輪盤裡抓住了那枚銀色符文。
時空在千分之一秒內褶皺。
噴火器爆出的烈焰還懸浮在半空，葉風已經出現在獨眼龍背後。
他指尖凝聚的菌絲不再是瑩白色，而是程雪冰晶浸染過的幽藍。
劫匪頭目轉身時，看到自己映在鏈鋸碎片上的驚恐獨眼——那裡面正倒映著同時出現在七個方位的葉風殘影。
“超階異能者！”某個劫匪的慘叫驚飛了公路旁變異的烏鴉。
葉風的本體卻出現在油罐車頂端，他腳下菌絲正順著蒸汽管道鑽入地下。
當劫匪們慌忙對準虛影掃射時，埋藏在瀝青層下的熒光蘑菇突然集體爆開。
程雪的冰晶孢子混著菌絲黏液淋了劫匪滿頭，他們機械義肢的關節處瞬間爬滿藍白色冰霜。
趙虎趁機帶人包抄後路，生鏽的鋼筋精準捅進劫匪們失去防護的膝關節——這些曾在多個避難所流竄的暴徒，第一次因為輕敵而發出絕望的哀嚎。
獨眼龍突然扯開胸前裝甲，露出鑲嵌著紫色晶體的機械心臟：”王哥說得對，你果然藏著…”他沒能說完遺言，因為葉風隔空抓取的菌絲已鑽進晶體裂縫。
當紫色晶源被菌絲吞噬殆盡的瞬間，所有劫匪的機械義肢同時冒出青煙。
葉風踩著還在抽搐的機械殘骸走向頭目屍體，戰術靴底粘著的冰晶正將某種加密芯片從碎肉中析出。
他彎腰拾取時，聽見程雪的聲音混在夜風裡：”雙頭蛇的烙印。”
西北方三十公里外的山崖上，三個戴面具的機械改造人正收起觀測鏡。
為首的改造人擦拭著螳螂刀臂上的露水，電子眼閃爍的頻率與葉風腕錶裡的塗鴉程序完全同步。
葉風將加密芯片在戰術腕錶上輕輕一磕，全息投影立刻顯露出王霸與劫匪交易的立體影像。
趙虎用軍靴碾碎最後一個機械義肢的能源核心，飛濺的紫色液體在菌絲覆蓋的公路上腐蝕出蜂窩狀孔洞。
“三十箱壓縮凝膠，五套外骨骼裝甲。”李醫生清點著從油罐車暗艙拖出的物資，醫用鑷子突然夾住某罐密封試管，“這是……王霸避難所的地下水源樣本？”
程雪的冰晶沿著試管表面遊走，在零下二十攝氏度的低溫中析出墨綠色沉澱物。
她將結霜的鬢髮別至耳後，指尖輕點全息投影裡王霸脖頸處的蛇形刺青：“雙頭蛇最喜歡在獵物身上留下追蹤素。”
兩百公里外的地下賭場裡，王霸捏碎了手中的威士忌酒杯。
全息屏幕裡葉風收繳物資的畫面正在龜裂，琥珀色酒液順著機械義肢的關節縫隙滴落，在鋪著鱷魚皮的地毯上灼燒出焦痕。
“葉首領倒是替我做了免費搬運工。”他忽然咧嘴笑起來，鑲著金牙的嘴角扯動臉上蜈蚣狀的傷疤，“通知黑市，就說三天後拍賣淨水站座標。”
此刻葉風正站在改裝裝甲車的頂棚，菌絲孢子在他掌心凝結成微型淨水裝置。
夜風捲著硝煙味掠過他額前碎髮，腕錶裡剛剛破譯的加密信息正在閃爍——那是十二個標著骷髏圖案的未接通訊請求。
“他們在機械心臟裡嵌入了定位器。”劉工程師突然舉起噴槍，燒焦了從劫匪屍體中鑽出的金屬蠕蟲，“這些納米機器人，會跟著菌絲孢子回傳數據。”
程雪用冰晶裹住蠕蟲殘骸，在月光下折射出稜鏡般的光暈：“雙頭蛇的機械師喜歡在失敗品身上做標記。”她說話時，冰晶裡浮現出與王霸脖頸處相同的蛇形紋路。
趙虎突然將能量步槍甩到背後，拎起兩箱繳獲的武器跳上車：“首領，要不要端了王霸的老窩？”這個豪爽的漢子臉上還沾著劫匪的機油，瞳孔裡跳動著公路盡頭未滅的火光。
“他賭場的通風系統連接著地下河。”葉風突然將密封試管拋給李醫生，菌絲沿著試管表面自動生成生物過濾膜，“讓劉工把淨水器改裝成霧化裝置。”
三個機械改造人正在山崖上拆卸觀測設備，為首的改造人突然按住嗡嗡作響的電子眼。
他螳螂刀臂的倒影裡，菌絲孢子正在月光下組成某種加密的摩爾斯電碼。
當他試圖讀取時，孢子突然集體爆開，飛濺的熒光黏液在面具上蝕刻出雙頭蛇的圖騰。
“告訴王老闆，追加三倍佣金。”改造人首領扯下面具，露出半張機械化的面孔。
他電子眼的紅光掃過山腳下蜿蜒的菌絲公路，那裡正有變異烏鴉銜著金屬碎片飛向葉風所在的據點。
此刻在改裝裝甲車內，程雪正用冰晶重構加密芯片的數據流。
全息投影裡浮現出十二個正在移動的紅點，每個都對應著不同避難所的淨水裝置座標。
她忽然轉頭看向駕駛座的葉風，發現對方戰術手套的縫隙裡，有幽藍色菌絲正在編織某種微型信號發射器。
“這是雙頭蛇最喜歡的死亡遊戲。”程雪的冰晶匕首突然抵住葉風手腕，卻在觸碰到菌絲的瞬間融化成水霧，“你故意讓王霸偷看到過濾系統的漏洞？”
葉風沒有回答，只是將腕錶里正在生成的3D地圖投射到擋風玻璃上。
地圖顯示以據點為中心，方圓五十公里的菌絲網絡正在形成閉環。
當某個代表王霸避難所的紅點突然開始高頻閃爍時，趙虎安裝完最後一臺霧化器的提示音正好響起。
三百里外的地下賭場突然響起刺耳警報，王霸看著監控畫面裡從通風口溢出的藍色霧氣，機械義肢重重砸在賭桌上。
他脖頸處的蛇形刺青突然滲出黑色血液，那些液體在接觸到霧氣的瞬間，竟在紅木桌面腐蝕出葉風名字的縮寫。
“啟動B計劃。”王霸對著通訊器低吼時，賭場暗門後的陰影裡傳來齒輪轉動的聲響。
某種巨型機械的輪廓在黑暗裡若隱若現，它外殼上褪色的紅十字標誌在霧氣中逐漸清晰，那是大災變前某座著名醫院的救護車殘骸。
而在葉風的據點，程雪正將冰晶凝聚成醫院的三維模型。
她看著模型裡穿梭的機械蜘蛛，突然將某個病房的座標放大二十倍——泛黃的病號牌上，隱約可見葉風的名字編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