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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大早,賀浮生便帶著陸綺夢去了醫院。
“做手術還需要化驗這麼多東西嗎?”
陸綺夢看著檯面上密密麻麻的十幾管血,突然開口問道。
賀浮生神色一怔,眼底飛快的閃過一絲心虛。
但他很快便想好了理由。
“醫生肯定也是有他的考量,你身子向來體弱多病,為了保險起見,做一個全面的檢查還是有必要的。”
賀浮生字字句句都在為她好。
若是之前陸綺夢肯定會感動的淚眼汪汪,現在她卻只覺得十分諷刺。
這滿滿當當的血液承載的她的關心嗎?
不是,是對阮清秋的情意。
“嗯,我有些累了,可以去休息了嗎。”
陸綺夢語氣淡淡,眼神如同一潭死水,平靜無波。
不知為何,賀浮生見到她這幅樣子,心中很慌,有種要失去她的錯覺。
不會的,不會的。
賀浮生安慰自己。
陸綺夢只有他了,離了他她還能去哪裡?
“好好好,我現在就帶你去休息。”
可陸綺夢剛起身,便一陣暈眩,險些昏厥過去。
賀浮生慌了。
“醫生,醫生,我老婆這是怎麼了?”
陸錦州聽見賀浮生的呼喚很快便趕了過來。
陸綺夢看到熟悉的身影,神色一怔,眼底飛快的劃過一絲恐懼,竟然是哥哥。
陸錦州是陸綺夢的親哥哥,兩人自小感情就很好,可自從爸媽去世,他愛上了阮清秋,就像變了一個人似得,將她這個妹妹拋之腦後。
當初被推落水的是她,但所有人都覺得是她在誣陷阮清秋,包括陸錦州,他為了懲罰她將她關機封閉的地下室裡,三天三天,險些將她逼瘋。
現在想想,她心中仍帶著濃濃的恐懼。
後來,阮清秋嫁給賀奕辰後,哥哥黯然出國進修,這一去便是三年。
陸錦州只是淡淡的撇了一眼,便開口道:
“可能是貧血了,帶她去病房休息一下,看看能不能緩解。”
賀浮生聞言神色稍緩,只要不耽誤摘除子 宮手術便好。
“小叔,小嬸,陸哥哥,好巧啊,在這裡也能遇見你們。”
陸綺夢剛被賀浮生攙扶著起身,便對上一雙顏笑盈盈的眸子,如果仔細觀察,還可以發現阮清秋眼底深處的嘲弄。
陸綺夢還未說話,賀浮生搶先回道:
“清秋,你怎麼在這裡?”
“我來做切除子 宮肌瘤的手術。”
阮清秋可憐巴巴的望著他,眼中滿是委屈。
“醫生說我身子免疫力低,讓我在醫院靜養。”
“怎麼會這樣,我去找你的主治醫生,看看是什麼情況。”
阮清秋怯怯的瞥了陸綺夢一眼,裝作怕怕的表示。
“小嬸的情況更嚴重些,你還是陪著她吧。”
她咬著下唇,失落的表示。
“我…….我沒關係的。”
明眼人都能看出阮清秋在演戲,可賀浮生卻當了真。
他扯開陸綺夢攀附的手臂,不顧她摔倒的身子,來到阮清秋身旁。
“清秋,奕辰不在你身邊,我就是你最親的人,你跟我客氣什麼?”
“帶上她,跟我去診室,我要給她做個詳細的檢查。”
陸錦州抿著嘴唇,表情嚴肅的說道。
賀浮生的動作很快,還沒等他說完,便已經將阮清秋攔腰抱起,緊跟在陸錦州身後。
從頭至尾,陸綺夢的丈夫,親哥哥,頭也沒回,看都懶得看癱在地上的她。
陸綺夢目送幾人一點一點遠去的背影,只覺得從喉嚨深處湧出一股甘甜的鐵鏽味。
澀的嘴裡發苦。
她強撐著身子想要起身。
下一秒,她眼前一黑,便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