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昏暗逼仄的樓道里，傅康年聲聲惋惜，字字遺憾。
“只有江聆嵐成為廢人，才不會成為阿芷的威脅。”
“既然沒能讓阿芷選我，那替她掃平障礙，讓她沒有後顧之憂，是我唯一能為她做的事。
至於聆嵐……我已經用我的一輩子補償她了，也該夠了。”
對面，他從小到大的兄弟孫晨光聞聲面露不忍：“為了一個不愛你的女人，值嗎？”
“值不值，我的心說了算，只要她能開心，我做什麼都願意，別說江聆嵐了，就是要我自己的手，我眼也不會眨一下的。”
“這些事，以後別再提了，都過去了，現在她過得好就足夠了。”
“那江聆嵐呢？她好像是真愛上你了。要是她發現她為救你斷手失聰，從此以後再也碰不得鋼琴，結果這一切只不過是因為你和蘇芷的一句玩笑，你們——”
沉默了一瞬，傅康年給自己點了根菸。
煙霧繚繞間，他嘆了口氣開口：“等結了婚，我會好好補償她的。”
“哎……我真是看不懂你，何必呢？”
我背靠在牆上，幾乎站立不住。
“你都聽到了吧。”耳畔有溫熱的氣體吹過，熟悉的聲音使我回頭，來人卻越過我徑直從樓梯上滾落。
“聆嵐姐，要是你不喜歡，我以後再也不麻煩康年了，你又何必推我下樓？”
不過是幾個臺階，蘇芷趴在地上，如此拙劣的手段，看著竟真有幾分楚楚可憐。
聽到聲音的傅康年一把推開我抱起蘇芷，看向我的目光中充滿了怨毒。
“江聆嵐！你這樣讓我感到噁心！”
“你知不知道手對小芷來說有多重要！！要是她的手有什麼三長兩短我也不會讓你好過的！！”
“這幾天你就自己反省吧！”
我躬著身子靠在牆上，溫熱的液體從額角滑落。
我的未婚夫抱著蘇芷快步離去，獨留我站在原地。
窗外的陽光，灑在我顫抖的右手上。
曾經能跨十度琴鍵的修長手指，如今連舉起來都有些費勁。
被爭吵吸引來的護士驚呼：“江小姐怎麼又流血了？”
低頭看著染紅紗布的掌心，我突然笑出聲。
原來我所珍視的一切，都不過是他人編織的一場夢。
甚至都不算精心，可身在其中的我卻絲毫看不穿。
拼命救下傅康年的一瞬，我是幸福的，心裡想的是還好他沒受傷。
誰知在我看來生死攸關的時刻，卻只是他們之間的玩笑，我反倒成了這唯一真正的小丑。
手腕處的紗布已經徹底被染紅，可我發現最痛的是我的心！
我不明白。
想起迷糊間聽到的對話，我給遠在國外的好友發了消息。
他可以騙我，可我卻不允許自己爛在他們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