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度抬了抬眼皮,隨即又親上她的唇,安撫著懷裡受驚的人道:“估摸是哪裡來的野貓吧,放心,沒有我的吩咐不會有人進來的。”
江雲舒側耳聽了聽,似乎又沒有什麼動靜了,不待她多想面前的男人又纏了上來。
“不許分心。”
裴度輕咬著她的耳垂,動作越發的蠻橫。
恍恍惚惚中江雲舒被男人抱起,抵在身後的窗子上,那緊閉的雕花軒窗伴隨著節奏發出聲響,像是隨時要破開一樣。
江雲舒如墜雲端,就聽耳邊傳來裴度不懷好意的聲音:“我當真不如陸晏舟,嗯?”
她秀眉一擰,忍不住在心中腹誹,果然是個小氣的男人。
難怪今日的裴度同往常不太一樣,原來是記恨她昨日說的那些話,想要身體力行的證明自己。
江雲舒還沒傻到這個時候讓自己自討苦吃。
她噗嗤一笑,攀著裴度的脖子道:“一個要靠著助興的藥物,才能讓女人得到滿足的男人,裴大人確定要和他比嗎?”
裴度的表情肉眼可見的有幾分愉悅,但也只是一瞬間他便又冷下了臉來:“可你為了一個替身竟然甘願取悅本官,難道不是忘不了他?”
他一直都知道江雲舒不喜歡他們之間的這種關係,哪怕當初是她主動招惹。
江雲舒這才反應過來,原來裴度是以為她是為了陸晏舟才主動獻身取悅他的。
她被氣笑:“我是想求裴大人高抬貴手放他一條活路,但你覺得我會為了一個無關緊要的人去委屈自己嗎?”
裴度愣了一下。
江雲舒抬頭親了親他的下巴道:“我不是為了別的男人,而是想要謝謝你送我的生辰禮!”
她是不想讓十九歲的陸晏舟死在這裡,但她不會為了一個背叛她的男人而出賣自己。
裴度眸色微動,他抵著她的額頭動作突然有些失控了起來。
而他們身後一窗之隔的地方,陸晏舟被人五花大綁著躺在地上,他的嘴被堵住了,什麼聲音都發不出來。
他死死的盯著那晃動的軒窗,聽著蠻蠻哀哀的求饒聲,眼睛一片猩紅。
江雲舒全然不知陸晏舟就在隔壁,待到風停雨歇時她早已沒了力氣,她身上的衣服鬆鬆垮垮,渾身汗溼。
反觀裴度衣冠楚楚,連頭髮絲都沒有亂。
她暗罵一聲衣冠禽獸,懶懶的靠在他的懷裡,昏昏欲睡。
裴度抱著她來到耳房,房間裡早已準備好了熱水。
江雲舒泡在浴桶中,身上的疲乏彷彿一瞬間就被洗去了,而這全都歸功於這藥浴。
這是裴度專門找來的宮廷秘方,熱水中加了十餘種名貴草藥,不僅能幫助恢復元氣,緩解身子不適,還不會留下痕跡。
猶記得她和裴度的第一次,剛剛開葷的男人不知節制把她折騰的夠嗆,以至於第二天她連床都下不得。
大抵是出於自責吧,所以裴度尋了這宮廷秘方來,從那之後,這藥浴便必不可少。
泡足一刻鐘後,江雲舒換上了裴度讓人準備好的衣裙,她來到隔壁的房間就見裴度正在等他。
眼前的男人換了一身衣服,又恢復了以往的矜貴冷傲,他坐在桌前淡淡的聲音道了一聲:“過來。”
江雲舒走過去在桌前坐下,就見裴度打開食盒將一碗藥放在了她的面前。
她面無表情的看著那碗藥,除了藥浴外,事後裴度都會為她準備一碗避子湯。
雖然她告訴過裴度,她此生都很難再有身孕,但裴度一向謹慎,還是會為她準備這避子湯。
江雲舒二話不說,端起那碗黑漆漆的湯藥一飲而盡,全程她連眼睛都沒有眨一下,彷彿她喝的不是苦藥汁而是白開水一樣。
裴度看著她,突然問道:“你的味覺,是怎麼失去的?”
江雲舒一愣,有些詫異的看著裴度。
沒錯,並非是這湯藥不苦而是她失去了味覺,根本就嘗不出酸甜苦辣,所以她才能如此面不改色的一飲而盡。
但是她失去味覺這件事,根本就沒有人知道。
她垂著眸子問道:“你是從什麼時候發現的?”
“第二次你喝這藥的時候。”
裴度看著她:“起初我以為你是不怕苦,可即便再不怕苦也不可能毫無表情,更何況……”
頓了頓,他又道:“聽聞你精通醫術,但凡藥材只要入口便能辨別出來,但顯然你早已失去了這樣的本事。”
“是啊。”
江雲舒苦笑一聲:“我早已失去了最引以為傲的本事。”
曾經她有著最為敏銳的味覺,但凡入口的東西她都能辨識得出來,而如今她卻像個廢物一樣,連最基本的味道都嘗不出來了。
失去味覺,就像是失去顏色一樣,蒼白、寡淡、了無生趣。
“是因為陸晏舟嗎?”
裴度問她。
江雲舒下意識的握緊了雙手,然後輕輕地點了點頭:“五年前他身中奇毒,命懸一線,為了救他我只能以身試毒,這才找到了解毒的辦法。
但代價就是我失去了味覺,以及失去了做母親的資格。”
裴度的臉色有些難看,他問:“他知道嗎?”
江雲舒搖了搖頭:“我不願他自責愧疚傷心所以便沒有告訴他,那時候我覺得只要他能活著便是要了我的命我也情願。
如今想想我可真是傻啊,這世上根本就沒有人值得我為他拼命!”
裴度冷冷的聲音道:“既然不值得,為何還要留下那個相似的替身?難道是想讓那個替身來彌補你的遺憾?”
江雲舒挑了挑眉,看著裴度有些戲謔的問道:“裴大人,你該不會是吃醋了吧?”
“呵。”
裴度滿是不屑的譏笑一聲:“別自作多情了。”
他拂袖起身道:“如果留下這個替身能讓你心裡暢快一些的話,那便把人留下吧。
不過我有必要提醒你一句,不要重蹈覆轍,若是他惹出什麼麻煩事,本官可不會幫你善後。”
留下這話,他就轉身走了出去。
江雲舒愣了一下,裴度讓她不要重蹈覆轍,難道……
來不及多想就聽裴度的聲音從門外傳了過來:“還不走,莫不是捨不得本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