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海大富神色有異,許景年的心猛的一沉。
短短幾個呼吸間他將最近發生的事情通通在腦海裡過了一遍。
沒犯什麼錯啊?
為啥單獨召見我,難道就因為我主張和談?
“公公,不知陛下找微臣何事啊?”
許景年快步追上海大富,不動聲色的將一張銀票塞了過去。
海大富瞟了一眼。
一百兩?
還真是大方啊。
這麼有錢卻捨不得給自己的親生兒女花,咱家若是不收,豈不是天理不容。
海大富嘴角微微上揚,左看右看無人,麻溜收下銀票,低聲道,“也沒啥大事,應該和令公子有關。”
君陌?
許景年聞言愣了愣,旋即心頭一喜。
哈哈……沒想到啊!
我兒的優秀竟然驚動了陛,只要陛下恩准,君陌這個嫡子身份,就能名正言順了。
懷著喜悅的心情,許景年亦步亦趨的跟著海大富進了御書房。
“臣……參見陛下。”
此時此刻的景帝,對於文臣們的態度,還在氣憤之中,一聽見許景年聲音中掩飾不住的喜悅激動,不由得一愣。
這老登,是不是誤會什麼了?
“許卿的心情,看起來不錯嘛。”
景帝放下手裡的奏摺,淡淡的說了一句。
許景年心裡咯噔一下,急忙低頭躬身。
伴君多年,陛下的喜怒哀樂,他還是能分辨出幾分的。
“回陛下,臣……不敢。”
“那就是有咯?”
誰知景帝卻一副要繼續深挖的樣子,嚇得許景年冷汗都下來了,一時不知所措。
“行了,朕就是隨口一問。”
好在,景帝主動結束了這個話題。
“叫你來,是想給你看一樣東西。”
海大富將暗探送來的銀票捧了出來,“許大人,可認得這些銀票?”
許景年渾身一顫。
難道是賄賂海公公的事情……敗露了?
也不對啊,如果真是這樣,那海公公怎會如此氣定神閒。
“這是……”
許景年接過銀票,假裝淡定,卻在銀票不起眼處,發現了一個皇家印記。
“內帑的銀票?”
許景年認出銀票來源,頓時一臉懵逼。
“陛下,微臣惶恐?”
“這些銀票,是朕前些時日賞給許徹的。”
景帝哼了一聲,語氣加重。
“傳言我大漢朝廷已無清官,起初朕是信的,但自從前日,朕就否定了這個說法。”
“至少,吏部侍郎許大人就清廉如水,否則,許侍郎的嫡子嫡女也不至於面黃肌瘦,衣衫襤褸了!”
“朕當時那個心啊,都是朕的疏忽,才讓許卿的孩子受了這麼大的委屈,心有所愧,於是便賞賜些許銀兩。”
什麼?
許景年腦子裡轟的一聲響。
那個逆子身上的銀子,竟然是陛下賞賜?
“陛下,臣知罪!”
許景年腳下一軟,跪在了景帝面前。
景帝面色一沉。
“你確實有罪。”
“欺君之罪!”
咚!
許景年聞言腦袋重重的磕在了地面上,渾身發涼,後背已經被冷汗溼透。
“這銀票明明朕賞給許徹的,為何卻出現在了怡紅院?許卿可別告訴朕,是許徹花出去的。”
“陛下恕罪啊。”
許景年腦袋抵在地板上,頭也不敢抬。
不用想也知道,這一定是許白畫那個混小子使了什麼手段將銀票據為己有。
“是罪臣管教不嚴!”
“那就滾回家去好好管教,別以為朕不知道你乾的那些狗屁倒灶的事情。”
“朕只是懶得去管,你堂堂吏部侍郎,百官典範,正四品大員,別逼朕親自動手扇你!”
一通訓斥,景帝擺擺手。
許景年如蒙大赦,灰頭土臉的從御書房退了出來,渾身已經被冷汗溼透。
回覆一下心情,許景年面色陰冷。
他沒有覺得自己哪裡有做錯。
年輕人,多受些磨礪,也無可厚非。
只是那個混賬東西,竟然學人告御狀了,真是養不熟的白眼狼。
抹了抹冷汗,許景年對許徹的不滿,上升到了一個前所未有的高度。
明明見過陛下,還得了賞賜,回到家卻是隻字未提,他甚至懷疑,銀票的事情也是他故意為之。
其目的,就是為了抹黑自家兄長,更是為了爭寵,然後獲得陛下賜婚。
逆子。
好狠毒的心啊!
……
“啊嚏!”
許府雜院。
許徹正在鍛鍊身體。
前身這具身軀太弱,真要是遇上點兒壞人壞事,只有捱打的份兒。
小云容已經忘記了那些不開心的事兒,捧著許徹為她精心熬製的肉粥,喝得不亦樂乎。
雜院外。
許君陌和許白畫兄弟二人正戲謔的打量著許徹,目光裡滿是嘲諷。
現在的許徹,身高還行,就是精瘦,風吹得稍大一點兒都能吹跑。
而他那些稀奇古怪的動作,在這二人眼裡,如同跳樑小醜般可笑。
“咦?”
許白畫驚異道,“許徹,你這是在幹嘛?練好腰身好去伺候富婆了嗎?”
“傻逼!連這都看不出來?”
許徹直接豎了箇中指,“老子這是在鍛鍊身體,為了以後能更好的收拾你們!”
“行了,別裝了。”
許君陌聞言嘴角微微勾起。
昨天晚上從他這裡拿走了五百兩銀子,悄悄眯眯在怡紅院泡了一宿,別提有多爽了。
起初還擔心許徹會大吵大鬧,但過了一天也沒見有動靜,就知道,這個廢物害怕了。
他許君陌是誰?
京都才子,狀元之才,世人都要巴結的對象,區區一個廢物,自然不敢得罪。
“你的孝敬,我收到了,不過誠意不夠。”許君陌眼神傲慢極了。
“孝敬?”
許徹瞪大了眼睛,滿臉的不可置信,“我孝敬你?你他媽也不怕折壽!”
“怎麼說話呢你?”
許白畫怒了,“你敢說昨天晚上那幾張銀票,不是你故意給大哥準備的?”
小云容這會兒聽出來了,指著許白畫就罵,“壞人,偷我哥哥的銀子。”
“小云容,怎麼能這麼說呢?”
許君陌陰笑道,“咱們都是一家人,許徹的銀子就是我的銀子,以後我飛黃騰達了,你們不也一樣能沾上我的光。”
“不過這之前,大哥還得跟四弟你再借點兒銀子花花,沒辦法,哥是讀書人,文房四寶每月都得換新,這樣才符合我會元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