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府大廳。
許徹渾身骨頭像是散了架一般,光亮的大理石地板倒映著一張消瘦而陌生的臉。
欣喜從許徹的眼眸中一而過。
穿越了。
常年的刀口舔血,許徹清楚的知道,這具身軀,剛剛經歷了一場非人的折磨。
“許徹,別不知好歹!”
主座上。
一名雍容華貴的中年美婦鳳目森寒,一張房契啪的一下扔在了他臉上。
“滾吧!”
“從現在開始,你不再是侍郎嫡子,而是許府的四房。”
許徹將那張紙拿了起來,順便看了一眼。
“分家?”
紙上內容言簡意賅。
偌大的吏部侍郎,將自己嫡子趕出府邸,就給了一棟破舊的雜院和一間沒有要的鋪子。
媽的,開局成棄子,這個設定,在穿越界,應該也是很炸裂的存在了吧。
“他知道嗎?”
許徹並沒有太大情緒波動。
嘴裡的他,是前身的父親,一個寵妾滅妻的渣男,大漢國吏部侍郎許景年。
“你覺得呢?”
主母林素雲滿臉譏笑。
“也對。”
許徹淡然一笑,“這麼大的事情,作為一家之主,又怎麼會不知道?”
“許徹,蘭若可是天之驕女,山雞哪能配鳳凰?”
一名身穿白色儒衫,手持摺扇的年輕公子笑著站了出來,得意的道,“只有我許君陌這樣的人中龍鳳,才配得上。”
蘭若?
許徹皺了皺眉。
前身留給他的記憶斷斷續續,模模糊糊,好像是京都大儒蘭羲之的千金。
前些時日,許景年和談有功,大漢皇帝陛下有意賜婚,應該就是這個蘭若。
呵呵!
許徹忍不住想笑。
區區一個賜婚,就能不顧血脈親情,這樣的親人,不要也罷。
“雲容呢?”
許徹腦海中突然浮現一張稚嫩的臉。
“許徹,你想什麼呢?”
一名相貌還算過得去的女子嬌笑著站了出來,“娘已經答應我了,那賤丫頭以後就是我的丫鬟了。”
“沒錯,那個賤丫頭我媳婦用著挺順手的,既抗揍又扛餓,一天揍三頓三天吃一頓都沒問題。”
一名面相陰鷙,體型瀟灑的年輕男子站了出來,一臉猥瑣的笑著說道。
楊玉竹?
許白畫?
許徹愣了愣。
腦子裡很快就有了這兩個人的信息。
前身同父異母的三哥三嫂。
“那你問過我了嗎?”
許徹搖搖頭,右手掌覆蓋左手,指節捏得啪啪響。
懂的都懂。
一般來說,這是要動手的前兆。
“哈哈哈!”
許白畫忍不住大笑起來,“笑死我了,你他媽算老幾?老子做事,還需要經過你同意?”
“你會需要的。”
許徹衝許白畫眨了眨眼,“因為,就算你不會,我也會想方設法的讓你會。”
“媽的,老子給你臉了!”
聞言的許白畫怒火中燒,大步上前,一巴掌朝著許徹的臉上狠狠抽來。
啪!
然而。
巴掌並沒有落在許徹的臉上。
反而是許白畫,整個身軀弓得跟蝦米似的,倒摔了出去,砰的一聲跌倒在地。
這一幕,驚呆了在場的所有人。
許徹他、他竟然動腳踹了許白畫!
他怎麼敢的?
“狗雜種,敢踢老子,老子弄死你!”
許白畫反應過來,不可置信的看了許徹一眼,發瘋似的衝了過來。
許徹嘴角微微上揚。
打架?
老子上輩子就沒怕過!
身軀微微一晃,躲過氣急敗壞的許白畫,順勢一腳踹在了他的屁股上。
噗通!
許白畫摔了個狗吃屎,噗嗤一聲吐出幾顆帶血的牙來,“我的牙……”
因為少了門牙,說話不關風,呼哧呼哧的響。
“許徹!”
林素雲猛的站了起來,一拍桌子,“你不想活了是不是,敢在老孃面前撒野?”
“撒野?”
許徹呵呵一笑,二話不說,直接撩起褲襠,一泡尿嗞在了大廳,激靈靈打了個冷顫,笑道,“這他媽才算。”
“你、你!”
林素雲被許徹的無恥給震驚到了。
楊玉竹羞得立刻捂住了臉,但聽見嘩啦嘩啦的聲音,忍不住從指縫中偷看。
好大!
就一眼,楊玉竹怨念叢生,不滿的看了看許白畫,嘴角耷拉下來。
“許徹!”
許君陌完全傻眼了。
從被接入府邸那一天起,許徹那個廢物和他的妹妹就被他們一家人狠狠踩在腳下,受盡欺辱而不敢反抗。
但今天?
為什麼不一樣了?
“你狗叫什麼?”
許徹扭頭,冷冷的瞪了許君陌一眼。
許君陌渾身一顫,後背發麻,一股涼意直衝天靈蓋。
臥槽!
這他媽的什麼眼神?
這麼可怕的嗎?
許君陌下意識的吞了一口唾沫,後面的許多的髒話,竟然沒有勇氣罵出口。
“我再問一遍,雲容呢?”
許徹環視一圈,彷彿一名點兵的大將軍。
“我草你媽的許徹,有老子在,你休想帶走那個賤人!”
許白畫爬了起來,認不清局勢的他還在挑釁,甚至觸碰到了許徹的逆鱗。
兩世為人。
母親始終都是許徹記憶裡最重要的人。
許白畫這一句草你媽,打開了關著猛獸的牢籠。
“找死!”
話一齣口,整個人暴起。
砰砰砰!
出腳如風,疾風驟雨般落在許白畫身上。
“啊!”
“許徹,你他媽的……”
“救我……救我!”
大廳傳來許白畫殺豬般的慘叫。
“住手住手!”
林素雲驚呆了,倉惶大喊,“你們還愣著幹什麼,上去幫忙啊!”
“哦哦哦!”
許君陌反應過來,急忙衝了過去。
然而,此時的許徹,已然殺紅了眼,根本不是許君陌這樣的文弱書生能拉得動的。
相反,暴走的許徹,還空出手腳來,狠狠的教訓了許君陌一頓。
“許徹,你住手!”
許君陌捂著烏黑的眼圈,疼得齜牙咧嘴。
許徹一把將許君陌推開,一腳踩在了許白畫的胸口上,勾唇一笑,“現在……會了嗎?”
許白畫鼻青臉腫,狼狽不堪,卻還是一副死鴨子嘴硬,“許徹,有種你殺了老子。”
“還嘴硬!”
許徹抿嘴一笑,順手抄起旁邊的花瓶,高高舉了起來,“你以為我不敢?”
“你……”
許白畫語塞。
從許徹的眼神不難看出,他確實是動了殺心。
“不!”
林素雲驚得捂住了嘴巴。
就在此時,屏風後面傳來一聲怒喝,“畜生,你鬧夠了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