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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趙凜把這小碎銀子收起來,碗拿回廚房後,把廚房門也鎖上。

“飯菜被我吃光了,米缸就剩那麼一點米,小偷來了都得含淚走。”

“這鎖也就鎖個寂寞……”

鎖個寂寞也還是鎖上了,畢竟是儀式感嘛。

在水缸打水隨便洗漱一番,換下來的衣裳也是隨手搓一搓搭在一旁的竹架上。

隨後趿拉著鞋子,光著身子回了房間。

隨便找了一件衣裳套上,趙凜稍稍整理了一下亂糟糟的房間。

窗臺的桌子上,放著幾本原主讀過的書,其中一本還是攤開的狀態。

原主讀書還算勤奮,但老師太差,自己天資也有限,所以成績只能算是平平。

像他這種沒有功名的讀書人,統稱儒生。

在現代來說,可以相當於是處在義務教育階段的小學生水平。

而一年一度的縣試,就是儒生們需要面對的第一關。

過了縣試後,才有資格去考三年兩次的府試。

兩試都過了,那便成了童生郎。

成了童生後,便有了無限參加院試的資格。

院試被取中,那便和他那個沒有師德的夫子一樣,成為了大家口中稱呼的“秀才相公”。

有了功名在身,便算是初步邁入了科舉的最底層了。

本來原主讀書成績不怎麼樣,家境也很是一般。

好不容易夫子見他刻苦,安排趙凜下場去試一下縣試。

結果第一次就被人阻撓,沒去參加成。

那個惡霸同窗還在的話,估計夫子今年也不會再讓趙凜去參加縣試了。

畢竟參加縣試要五個考生互相作保,趙凜若是去不成,他得臨時找人湊上,也怪費事的。

所以不讓趙凜去,是最好的選擇。

像原主這樣貧窮的農家子,讀書就是為了參加科舉以求出人頭地。

結果現在他連參加縣試的機會都沒有了。

所以這個學堂,能離開自然得要離開。

“還行,就是四書五經,我還是能看懂的……”

“實在不行,我自己在家自習算了。”

翻了翻打開的那本書。

“嘶……這好像是錯別字吧?”

“這句話停頓的地方是不是錯了?”

原主手中的一套四書五經都是自己抄寫的。

上面不止有書籍原本的內容,分句之間用一個點分割開,旁邊還有一些註釋。

原版一套四書五經太貴,不是他這種窮人家的孩子能負擔得起的。

這是原主剛開始學習時,從自己夫子那抄來的書。

但趙凜這麼隨便翻了幾頁,就發現了好幾處的錯誤。

“怪不得古代那麼多人讀了一輩子科舉都沒出成績。”

“這種科舉資料代代相傳,前面的人錯了,後面的人自然也會跟著錯。”

“夫子不行,學得再好也有限……”

趙凜快速翻完一本,覺得後面的暫時不用翻了。

因為他怕這些錯的東西把他腦子裡勾起的那麼一點記憶都給帶壞掉。

“等賺錢了,再去買一套官印的新書回來,這樣就不怕錯字了。”

天色不早了。

趙凜合上書本,把窗戶關上,摸上了床。

摸到剛剛洗澡後拿進來被隨便扔在床上的平安符,腦海裡閃過白天那小姑娘的笑臉。

趙凜心想,也不知道凌曼兒什麼時候再出來。

到時候自己得帶她去吃點好吃的才行。

……

另一邊。

凌曼兒離開了趙凜家後,腳步輕快地往鎮子口跑去。

她住村裡,在鎮上是有牛車可以坐回去的。

若是以往,她絕對不捨得也不敢坐。

但今日的她,已經完全不同了。

養母積攢了一個月的刺繡,換了三分碎銀子加一些銅板。

來趙凜家之前,凌曼兒就在街市上吃了一碗雲吞和幾個肉包子。

碎銀子大概指頭大小,留在了趙凜家。

她身上還有幾個剩下的銅板。

“一個坐牛車,剩下的都換成肉包子算了。”

凌曼兒一點都不餓,但她還是啃著肉包子去坐上了順路的牛車。

“唔,這肉包子真好吃,下次去看郎君的時候得給他買一些……”

至於把錢都花光後回家會遇到什麼,凌曼兒完全不在乎。

她現在可是手握重要秘密的人。

那對夫妻現在可不知道她被認回去後是什麼樣的生活,不知道其實他們那個假千金非常得寵,自己親生女兒連她一根指頭都比不上。

他們本能地害怕自己知道這些東西。

凌曼兒只需要用個似是而非的話堵住他們的口便行。

……

在路口下了牛車,距離村口還有一小段距離。

凌曼兒手中還有一個肉包子沒吃完。

她實在是飽得吃不下了,但又不願意浪費。

於是在回到村口附近時,她把包子輕輕拍扁,塞進了自己衣襟。

她如今太瘦了,身上的衣裳又是撿的她那個便宜大哥不要的改改來穿的。

因此這樣稍微整理了一下,倒也看不太出來身上塞著東西。

凌曼兒想起剛剛那英姑鼓鼓囊囊的胸脯,歪著小腦袋思考了一下。

上輩子,過了幾年後,好像她也沒長成這樣啊……

在凌府她雖然不高興,但凌府吃的倒是還不錯。

那是哪裡出了問題呢?

凌曼兒思索著,很快就回到了自己現在的家。

幾間泥磚房,屋頂上面鋪的不是與村裡大部分一樣的茅草,而是瓦片。

凌曼兒養母張氏以前是凌府的下人,攢了一些錢。

在離開前做了那樣的事情後,帶著她的賭鬼丈夫和還在襁褓中的凌曼兒躲回了鄉下,蓋了這麼幾間房子。

本來是想蓋青磚大瓦房的。

但凌五賭性不改,回家沒幾天就把張氏拿出來準備建大房子的私己賭輸得差不多了。

只能退而求次,建了這麼幾間房子。

凌五正坐在門檻上,看到凌曼兒回來後,朝著屋裡喊了一聲。

張氏很快就走了出來,一來就問道:“錢呢?”

自己的丈夫凌五是賭鬼,張氏不可能讓他拿自己的刺繡出去換錢的。

不然換了錢都是送了賭坊。

她兒子腿腳不大好,平時也不樂意出門被人看著。

本來張氏是可以自己拿出去的。

但她這幾天不知道是不是鬧了風,肚子一直不大舒服。

這批刺繡快到工期了,沒法再拖。

所以她只能讓凌曼兒拿出去換錢。

能換多少錢,她心中都有數。

見到凌曼兒第一眼,直接便伸手要錢。

一個子兒都別想昧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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