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她沒想到肖承澤這麼快就回來了,慌亂間,徐婉清來不及看清腳下臺階,連人帶輪椅滾下了樓梯。
肖承澤見狀,臉色驟變,匆忙上前將她從地上抱起,滿臉心疼。
“婉清,摔哪了?疼不疼?”
徐婉清驚魂未定,下意識抬起手臂查看,小臂處擦破了皮,有血絲滲了出來。
她伸手摸了摸額頭,那兒已經鼓了一個大包。
“還好,不嚴重。”她故作鎮定地回應道。
“你自己照照鏡子,這還叫不嚴重?”肖承澤語氣焦急的埋怨,那樣子,彷彿徐婉清就是他心尖上的愛人。
緊接著,他站起身,轉頭狠狠斥責一旁的傭人。
“連夫人都照顧不好,請你們來當擺設的嗎?還愣著幹什麼,趕緊去把醫藥箱拿來!”
徐婉清定定地看著面前的男人,一時間有些分不清眼前這關切模樣究竟是真是假。
如果不是她已經知道了真相,此刻恐怕早已經感動得一塌糊塗了。
肖承澤邊動作輕柔地給她處理傷口,邊對著破皮處輕輕吹氣,嘴裡還唸叨著:
“這樣是不是沒那麼痛了?破皮的面積有點大,這幾天我會叮囑傭人仔細服侍你,你自己也得記著,千萬別碰水。”
他語氣溫和,耐心地叮囑著各種注意事項,可這與徐婉清在監控設備裡聽到的那個冷漠、陰狠的聲音,簡直判若兩人。
徐婉清暗自搖了搖頭,在心裡告誡自己:千萬不要被假象所迷惑。
這個男人此刻所做的這一切,不過是為了更好地監視自己,防止自己去找白若溪的麻煩罷了。
“聽說白若溪從國外回來了,五年了,爸爸的事或許是我當初誤會她了。”
徐婉清強忍著心底對白若溪滔天的恨意,盡力讓自己的語氣聽起來若無其事。
果然,肖承澤聽到這話,一臉詫異地看向徐婉清。
“既然都過去了,我也不準備起訴她了,改天我請她吃飯,你帶她一起來吧。”徐婉清接著說道。
肖承澤沉默了幾秒,先是滿臉不可置信,緊接著,他激動地握住了徐婉清的手。
“婉清,你能想通真是太好了。畢竟事情都過去這麼久了,要是她真有罪,也不可能一直安然無恙到現在。”
聽到這話,徐婉清心底止不住地冷笑:白若溪能平安無事,難道不是因為有你在背後幫她嗎?
肖承澤沒有注意徐婉清的表情,繼續提出要求:
“你誤會了若溪這麼多年,下次見面,還是當面跟她道個歉吧,以後大家說不定還會經常碰面呢。”
徐婉清愣住了,她滿心憤怒:自己有什麼錯,憑什麼要給害死父親、害自己殘疾的仇人道歉?
可她還是不動聲色地點點頭,放在腿上的雙手卻不由自主地緊緊攥在一起,鋒利的指甲嵌入掌心,那持續不斷的刺痛,提醒著她:
一定要忍住,絕不能衝動曝出真相。
肖承澤似乎很開心她今天這般乖巧聽話,臨走前,還親了親她的額頭。
“乖乖在家等我回來。”
等肖承澤的身影消失在大門外,徐婉清迅速整理好當年暗中收集的證據,交給了督辦案件的警察。
她還去了一趟法院,提交了離婚訴訟申請。
按照流程,大概一週後,肖承澤就會收到法院的傳票。
回去的路上,徐婉清突然想起,清明節快到了,於是特意繞了一段路,去墓園看望父親。
以往每次來墓園,都是肖承澤陪伴在側。
她不禁回想起,父親出事以後,自己又遭遇車禍,行動極為不便。
那段日子裡,籌備葬禮、宴請賓客、周旋各種人際關係,全是肖承澤一個人在操持。
那時的她,天真地以為自己遇到了一心一意待自己的良人,可如今才明白,這個男主竟是自己所有苦難的始作俑者。
這一切,是多麼的諷刺。
“你不是當年那位先生的女兒嗎?”
就在徐婉清沉浸在回憶的痛苦中時,身後突然傳來一道驚訝的聲音。
她轉過頭,只見一個五十多歲的女人正好奇地打量著自己。
“是我。”
徐婉清淡淡地點點頭,對這個女人,她有點印象,好像是當年在醫院看護過父親的護士。
徐婉清原本並不想多聊,卻聽見護士嘆了口氣,感慨道:
“你爸爸當年可是太慘了,被白若溪私自當作試驗品,要不是肖家在背後給她撐腰,她怎麼可能那麼輕易地逃過一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