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餘薇薇生日的這天,賀江嶼承包了整個北城的鮮花,直升機連夜從國外空運過來的帶刺玫瑰還沾著露水。
愛人如養花。
僅僅一個多月時間,女人滿身大牌衣服,挽著賀江嶼的胳膊出席,拿出了正宮的氣派。
“聽說這位餘小姐是賀總青梅竹馬的初戀對象,兩人真是絕配,郎才女貌!”
“怎麼沒聽說賀總離婚了呢,他不是有老婆嗎?還是曾經甄家那位千嬌百寵的大小姐。”
“賀總真是好福氣,白月光和硃砂痣都集齊了,妻子和情人竟然能和諧相處,你們看賀夫人不就正在角落裡待著呢!”
眾人調侃的聲音格外刺耳,婆婆狠狠地掐了一把我的胳膊。
“甄寶珠,我今天就是要讓你嚐嚐丟人現眼的滋味,我兒子和薇薇才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你個光吃飯不下蛋的母雞,晦氣死了,不僅剋死你親爹還想著克我和我兒子,沒門!”
諸如此類的話,婆婆罵過我很多次,以前我不甚在意,可是這次我突然覺得臉上火辣辣的疼,緊接著就看到人群中央的餘薇薇主動上前拿起話筒。
她一臉甜蜜,從愛馬仕高定包裡摸出一張檢查單子。
“最後,宣佈一件事情,我懷孕了。”
這枚炸彈拋出去立刻掀起一陣腥風血雨,話說得模稜兩可,當事人卻早已不在現場。
手機叮咚一聲,喚回我的理智,餘薇薇發來一條短信:
“阿嶼知道我懷孕了激動得要命,現在我被他壓在更衣室深吻,嘴巴都紅腫了呢,他說這樣超級刺激。”
更衣室轉角,我背靠在牆壁上,裡面的動靜聽的一清二楚。
餘薇薇倚靠在賀江嶼的懷裡,聲音嬌媚:
“阿嶼,等我生完孩子身材只會更好,你難道不想嘗試一下制服嗎?”
男人舔了舔嘴唇,有些猶豫不決。
“薇薇,生孩子太危險了,我不放心,更何況我現在的老婆還是甄寶珠,她那樣的人肯定不會容忍私生子存在的。”
“要不先把孩子打掉,之後總會有的。”
話音剛落下,女人早就委屈得泣不成聲了。
“阿嶼,你知道的,我只有你了……”
“我三十多歲本就不好懷孕,高齡產婦很容易出問題,但為了你,我願意承擔風險!”
“醫生說了,我身體本來就不好,如果這次打掉將來就很可能再也懷不上了,你得心疼心疼我呀!難不成在我離開的這幾年你真的愛上了別的女人?”
賀江嶼一咬牙,立馬反駁:
“怎麼可能!甄青山害死了我爸,我怎麼可能會愛上仇人的女兒!”
“薇薇,別哭了,把這孩子生下來我就把你們送到國外。”
“我老婆那邊還不能離婚,甄氏集團被賀氏合併後,那些骨灰級元老根本不聽我的,大部分股份還在甄寶珠手裡。”
屋內,兩人肆無忌憚地密謀著。
一牆之隔,我心如死水,在轉身的瞬間觸碰到了灑掃架子,發出巨大的聲響。
“什麼人?!”
裡面人瞬間警覺,我慌忙逃竄,路過一間屋子,猛地撞到一個人身上,緊接著被那人攢住胳膊,一把扯了進去。
是江晝,我的前未婚夫。
更是跟我青梅竹馬、一起長大的玩伴,我初次春心萌動的少年。
賀江嶼派來查找的人離去後,我從他的桎梏中拼命掙扎,呼吸憋的不順暢,忍著一巴掌扇到他臉上的情緒。
反倒是江晝主動蹲下身子,將我散亂的鞋帶繫好。
“寶珠,別裝了,那天在書房外面,我撿到你掉落的頭繩了。”
“我和小叔的密謀你都聽見了,不是嗎?”
“我們從小一起長大,沒有人比我更瞭解你,我不想看到你有這樣的下場!”
“下場?”我冷笑,“我是他名正言順的妻子,賀江嶼能把我如何?”
“寶珠,你別再犟嘴了,小叔這個人有多麼陰狠,你根本沒有見識到!”
我冷漠著一張臉,壓低聲音狠狠罵他:
“你們叔侄倆蛇鼠一窩、狼狽為奸,虧心事做多了不得好死!”
江晝卻很平靜,將頭繩平放在我的掌心。
“餘薇薇懷孕了,她要上位一定會想法設法除掉你的。”
“小叔面冷心狠,他只想利用完最後的商業價值,徹底把甄氏集團佔為己有,然後將你作為禮物送到上級大佬手中當成任人宰割的萬物。”
“寶珠,你走吧,趁這一切都還沒有發生。”
我的一顆心從急促跳動到慢慢平靜,想過賀江嶼心狠,卻沒想過他會不顧三年夫妻情誼,致我於死地!
“為什麼要告訴我?”
“江晝,你也不是個什麼好東西,如果沒有你我根本不會淪落到這樣的地步!”
少年垂頭,小心翼翼地抬頭看了我一眼。
“因為這三年以來,我一直良心不安,對你心存愧疚。”
“我不姓賀,只是賀家旁支領養的孩子,我膽小怯懦,不敢惹怒小叔,只能事事都聽從他的安排。”
“寶珠,因為我的怯懦,葬送了自己的愛情,也失去了你,我只想你能平安。”
我呵出一口冷氣,臉色晦暗不明。
“江晝,你如果真的想贖罪,那就放我離開。”
半晌,他閉了閉眼。
“賀太太組織在寒山寺祈福的那天,我幫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