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銘對那個替身明月可謂是寵溺至極,為她修建摘星閣,為她舉辦隆重生日宴。
他認為,自己如此這般對待明月,崔姮定會傷心欲絕、痛不欲生。
他腦子裡究竟是怎麼想的?覺得都到這時候她對他還有情意,還會為他難過?
崔姮無語。
就這樣,日子一天天過去。
終於有一日,南宮銘像是突然間轉了性子一般,居然安靜了下來,不再來坤寧宮。
這對於崔姮來說,無疑是一種解脫,她總算可以享受片刻的寧靜與清閒了。
轉眼間便過去了大半個月,當崔姮再次見到南宮銘的時候,差點都沒能認出眼前這個男人來。
曾經意氣風發的年輕帝王,此刻竟變得頹廢不堪,下頜處冒出了短短硬硬的鬍渣,整個人看上去毫無精神,滿臉都是頹喪之色。
那雙原本總是充滿厭惡和冷漠的眼睛,如今在望向崔姮時,竟然多出了一絲難以言說的猶豫。
也不知,這段時日里,他到底遭遇了何事,才變成了這副模樣。
可又與她有什麼關係?
南宮銘的出現,崔姮選擇視而不見,靜默不語。
然而,令崔姮感到意外的是,這次的南宮銘並沒像以往那樣對她冷嘲熱諷、惡語相向。
相反,他只是默默走到崔姮面前坐下,然後靜靜地凝視著她,一言不發。
就這樣,兩人相對而坐,氣氛詭秘,不知不覺間,夜幕悄然降臨,四周一片寂靜。
直到夜深人靜時分,南宮銘才如夢初醒般緩緩站起身來,神情恍惚地離開了。
自從那日之後,南宮銘彷彿完全變了個人似的,他不僅不再對崔姮冷眼相待、肆意辱罵,甚至當得知有宮人見風使舵欺負崔姮時,還會大發雷霆之怒,杖責那些膽大妄為的宮人。
這一系列突如其來的變化,著實讓宮人摸不著頭腦。
陛下不是痛恨皇后嗎?
怎又開始對她好了?
崔姮看他那樣,覺得分外可笑。
若他早點轉性,在他還沒登上皇位時,在他還是太子時,他對她但凡有那麼一點點好,崔姮定會歡喜得整夜睡不著吧。
可惜一切都太晚了,父兄回不來了,她對他的情意也早已散盡了……
又過了些日子,南宮銘又開始與她同房,床上也不再羞辱她,事後竟也不讓她飲避子湯了。
但崔姮完全不在乎,因為長年累月的引用避子藥,導致她癸水紊亂,每逢月事便會痛不欲生。
她知道這是避子藥的副作用,她此生很難再有子嗣了。
果然,數月之後,遲遲不見崔姮有孕,南宮銘慌了,讓太醫給崔姮診脈,得知她常年服用烈性避子藥,即便現在調理,此生恐怕都與子嗣無緣了……
南宮銘聽到太醫開出的竟是如此烈性的避子藥時,頓時火冒三丈!
他瞪大雙眼,滿臉怒氣地厲聲呵斥道:“為何要用這般烈性之藥?難道你不知這對身體傷害極大嗎?”
罵完太醫後,南宮銘餘怒未消,轉頭又將怒火撒向了一旁伺候的宮人,他憤怒大吼:“你們這些沒用的東西!連個人都照顧不好,要你們何用?!”
宮人們嚇得紛紛跪地求饒,瑟瑟發抖不敢抬頭。
崔姮則面無表情冷眼看著眼前發瘋的南宮銘,對於他的暴怒和責罵,她心中毫無波瀾,只覺得他像個戲猴,無比可笑。
待南宮銘發洩完畢,他像是突然洩了氣一般,整個人又安靜下來。
只見他兩眼通紅,如同一頭受傷的野獸,踉蹌著,緩緩走到崔姮面前,猛地張開雙臂,緊緊將她擁入懷中。
這一刻,他沒再說一句話,但從他微微顫抖的身軀可看出他內心極致的痛苦和自責,以及深深的懊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