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小時後,車子穩穩停在燕宮府車庫內。
燕宮府是新中式豪宅,佔地上萬平米,分東西南北四院。
燕爺爺住在偏僻的南院修養身心。
燕北寒步入南院,矜貴坐到一張寬大的金絲楠木茶臺前,吩咐傭人泡茶。
“爺爺,我和小暖回來看你。”
“腿疼?我讓顧宴過來一趟?他最近剛出國深造回來。”
燕爺爺一身中山裝乾淨利落,冷覷燕北寒一眼:“我有小暖就行。你們那些崇洋媚外的把玩,給我滾一邊去。”
轉向南暖時,格外溫柔:“小暖,快過來,按上次給我弄的弄。”
“好的。”南暖邁步走過去,找出桐油,打來熱水,一點點為老人按療。
別看她如此熟練,其實她也不是一開始就知道偏方,會按療。
當初結婚後,燕北寒讓她全職在家照顧幾位長輩,燕爺爺有風溼腿痛,她便親自下鄉找人,連夜不休學習,手學到抽筋差點廢掉,才學會。
還有他母親喜歡吃九大碗,她也學了十天十夜,不眠不休。
“小暖啊,你很懂事,從進入燕家的第一天就主動承擔起一切衛生,不嫌髒累,盡心盡力照顧我們。”
“你對北寒更是一心一意。”
“他一句不喜歡科技品,你就滿手沾泥學種綠色蔬菜,養雞養鴨養蜂蜜。”
“連喝的水,都要精心調好溫度。”
“爺爺知道你的真心。”
“這次是北寒不懂事,讓你受委屈,爺爺會為你教訓他,讓他好好跟你道歉。”
南暖聽著一句句,心裡泛酸。
她做那麼多,在燕北寒眼裡不值一提,只有爺爺知道她的真心,付出,是真心對她。
“謝謝爺爺,我……”
“太爺爺~”話沒說完,內院忽而跑出來一道孩童身影撲入老人懷裡:
“太爺爺,我拼好了模型,你看我厲不厲害。”
南暖一怔:“這個私生子真回來了?”
震驚之餘更難過的是近距離看到孩子的長相,深眸挺鼻,眉帶英氣,和燕北寒幾乎一個模子刻出來。
他的存在像刀一樣插進南暖心臟,提醒著她燕北寒與其他女人翻雲覆海的事實。
結婚三年,私生子三歲?
他們沒戴小雨傘。
而她這個妻子,到底是多不入他的眼,才一次都未體驗過?
他,到底是一分也不愛她的。
燕國慶此時臉色略有些難堪,不過很快恢復如常:
“小暖,爺爺這次找你回來,也是想跟你商量這件事。”
“孩子是無辜的,是我們燕家的血脈,以後他叫你媽媽,跟著你長大。至於那個女人,永遠進不了我燕家的門。”
“婚姻不是兒戲,你看在爺爺的份上,再考慮考慮,好嗎?”
南暖頓時心臟抽搐,像被插了根刺,整整一分鐘才找到自己的聲音:
“爺爺,若婚姻是兒戲,那該有多幸福快樂?”
“兒戲裡,沒有出軌的老公,也沒有私生子,只有糖和快樂。”
“我沒福氣,享受不了平白無故多出的兒子。”
燕國慶嘴角一抽,“……”
片刻明白南暖心意已決,說:“小暖你這是下定決心要跟北寒離婚。”
“也好,爺爺不勉強。”
“只是公司正在評世界十強,北寒身份特別,一旦傳出離婚負面新聞,將是上千億的損失,你應該懂得審時奪度對不對?”
南暖看著老人眼中的期頤,瞬間整個人愣在原位。
原來說半天,爺爺讓她回來,也不是真心真意挽留,是為了燕家聲譽!
她心裡一下酸澀,眼睛染上水霧:“爺爺,我為燕家考慮,誰又為我考慮?”
“我和燕先生沒公開,您放心,影響不到燕家和公司的聲譽。”
她起身洗乾淨手,轉身離開,一眼看到倚靠在門邊的燕北寒。
他一雙幽邃如海的眼眸,望不到底。
方才南暖與老人的談話他全部聽在耳裡。
以往她格外敬重長輩,如今竟像變了個人,在爺爺面前不管不顧,還口口聲聲說要離婚。
她要離婚,的確不是鬧著玩。
這個念頭令燕北寒心中頓沉,莫由來煩亂。
南暖沒理會他,徑直走人。
燕國慶盯著她背影,滿臉沉肅嘆氣:
“小暖是有點任性了,但印象中你不是出格之人,到底怎麼回事?孩子什麼時候來的?哪個女人為你生的?”
燕北寒收回視線,高貴身姿佇立在門口,不答反問:
“爺爺,您怎麼不經同意,擅自將孩子提前接回來?”
燕國慶說:“我燕家的骨肉自然要回來認祖歸宗,你明天調整行程,帶孩子去祠堂。”
燕北寒冷眸微掀:“不用爺爺插手,孩子的事不是那麼簡單,我會自己看著辦。”
說完,大步流星高貴離開。
燕國慶僵怔:“……”
什麼叫不是那麼簡單?難道孩子的事另有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