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怎麼這麼晚回來？”
顧雲帆不知在小院中站了多久的軍姿，將顧振興等了回來。
“是不是哪裡不舒服？我帶你去醫院吧？”
“我沒事，碰到一個熟人，在路上多嘮了一會。”顧振興說，“你在這站著幹什麼？沒帶鑰匙啊？”
“不是，我，那個……”
“顧大哥，我把碗洗完了，就放灶臺上了，你……”安安聲音一頓，“顧老師好。”
“安安在呢。”顧振興頷首示意，“你好，你好，不用叫我老師，我也沒教過你。”
安安雙手糾纏在一起，低垂著腦袋，“我，我剛才低血糖了，幸好有顧大哥幫我，要不然，要不然……”
“哦，那可得注意啊。”顧振興說，“雲帆啊，那個你做兩道菜去，安安就在這吃吧。”
“啊？不用，我剛才吃過了，顧大哥給我做了面。”安安哪裡好意思再吃一頓。
“沒事，沒事，你們正是長身體的時候，多吃點好。”顧振興睨了一眼孫子，“去啊，還用我動手啊？”
顧雲帆什麼也沒說，又去了廚房。
“我來吧，我……”
“安安啊，咱倆嘮嘮嗑，不用管他。”顧振興打斷了安安的話，“坐，咱倆在院裡嘮嘮嗑，別怕，就當我太閒了，這小子在家都不怎麼吱聲。”
安安焦灼不安的左右看看，還是沒有動，“顧老師，不是，顧，顧爺爺，您，您想跟我說什麼？”
“我剛才回來前去了你家一趟。”顧振興有話直說，“你說你想和我家雲帆結婚，實際是因為你媽給你訂的那門婚事吧？”
安安知道瞞不住，雖然他們兩家不住在一條街上，可小城發生了什麼事情，早晚都會流傳開來。
“你不想嫁給那個李二，所以才來找我家雲帆？”顧振興說，“雲帆呢，他是有點毛病，可是不管怎麼樣，他是我最驕傲的孫子，這點毋庸置疑。”
“顧，顧爺爺，我，我也是走投無路了。”安安蒼白的解釋，“我，我不知道該怎麼辦，我，我想過別的，別的辦法，可是，我媽讓我這個月給她四百五十塊錢，她才願意和我斷絕關係，若是我拿不出，我就得，就得嫁給那個李二，我，我也去找工作了，可，可真的好難。”
“她是你養母？”顧振興已經差不多打探清楚了。
他就這麼一個孫子，自然希望過得越來越好！
“嗯，養母。”安安點頭，“我是他們撿來的，我不知道我親生父母是誰，他們為何又要拋棄我。”
“他們也許有不得已的苦衷。”顧振興安慰道，“你養父養母他倆本性倒也不至於太壞。”
“我知道，可，可我不想為了我那弟弟，犧牲我的後半生。”
安安沒資格說他們不好，畢竟若不是他們，自己早就死了。
“顧爺爺，也許您覺得我很自私，可我，我只是想要活下去，那個李二，一打聽就知道什麼人，我媽，為了那彩禮，已經可以不管不顧了。”
“其實他們對我和安榮再怎麼區別對待，我都沒怨過他們，這是我欠他們的，可是，可是我不想死，我真的不想死，我想活著，平平安安的活著，不用每天擔驚受怕。”
“是個人都想好好活著，你沒有錯。”顧振興說，“安安，我就想聽你一句話，如果，如果我家雲帆和你在一起了，你，你以後會嫌棄他嗎？一生實在太漫長了，我身體也不好，我不知道我能陪雲帆多久了，我只是想有人陪在他身邊，幫我照顧他，在他難過開心的時候，不是自己一個人，自己孤孤單單的一輩子。”
“我不會的，顧大哥不嫌棄我，我怎麼會嫌棄他呢？”安安吸了吸鼻子，“顧爺爺，我可以保證，只要顧大哥不嫌棄我，不打我不罵我，我一輩子都不會跟他分開。”
“他敢！”顧振興一吼，隨即趕忙壓下聲音，還伸出腦袋往屋裡看了看。
“你放心，我孫子不是那種混賬東西。”
“顧爺爺，您，您不介意嗎？我，我帶著目的來顧大哥身邊。”
安安好像一個試卷作弊的學生，面對溫和慈祥的老師不知所措。
“倆人在一起，本來就是要慢慢磨合的。”顧振興一笑，“而且我孫子這麼好，長得也俊，你喜歡他是早晚的事。”
安安眨眨眼，若是她也有個事事向著她的爺爺好了。
“安安啊，我昨天聽你說，你才十九？有沒有想過繼續讀書啊？”顧振興畢竟是一個老師，說來說去又說到了學習上。
“我聽你家附近的鄰居說，當初你成績挺好的，本來有機會進重點高中的。”
“我是想過，可是，可是家裡原因，我也沒法讀。”安安說，“顧爺爺，您知道顧大哥喜歡什麼樣的姑娘嗎？”
顧振興搖搖頭，“不知道，我沒見過這孩子和哪家姑娘走的近，最近的就是你倆了。”
“我這是死皮賴臉的賴著他。”安安說。
“這有什麼的，那倆人搞對象肯定有一方是先主動的啊。”顧振興笑著說，“你等一下啊。”
“嗯？”
安安沒敢亂動，等在原地，看著顧振興進了屋沒過多久又出來，塞給她一團東西。
“這個拿著。”
“什麼？”
安安低頭一看，竟然是一卷錢，而且數量不小！
“顧爺爺，我不能要，不能要！”
“拿著，拿著。”顧振興說，“這應該夠四百五，你自己也能有個出路。”
“顧爺爺，我，我若是和顧大哥真結婚了，我，我都不好意思拿這麼多錢，哪能現在就要啊？”安安推搡著。
“拿著，你倆要成了，這錢就當給你的改口錢了，要是沒成，就算我借你的，你以後想著還就是。”顧振興往旁邊瞥了瞥，“趕緊拿著，一會雲帆出來了，我不想讓他知道你是因為這事想和他在一起的。”
一瞬間，安安更覺得這筆錢就是燙手山芋。
“你啊，要是真覺得這筆錢拿著不舒心，那就努努力把這小子拿下，成為我孫媳婦。”
顧振興說：“我呢，也老了，身體是一年不如一年了，能看著這小子成家，以後走了，我也能跟他奶，跟他爸媽交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