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母迎來了她的六十歲生辰,與那些富豪之家動輒大擺筵席、廣邀名流的做派不同,慕母選擇了低調,只在自家宅邸內溫馨而簡樸地操辦這場生日宴,圖的便是一家人能圍坐一處,共享天倫之樂。
清晨,唐月早早起身,站在臥室的梳妝檯前,對著鏡子仔細整理妝容。她身著一襲簡約而不失優雅的連身長裙,柔順的長髮被整齊地束在腦後,露出光潔的額頭,整個人看起來溫婉又精神。正當她拿起手包,準備出門奔赴職場時,慕子霖邁著沉穩的大步從書房走來。
他身材高大挺拔,一身筆挺的深色西裝襯得他愈發冷峻,深邃的雙眸猶如寒夜中的星辰,讓人難以捉摸,高挺的鼻樑下,薄唇習慣性地微微抿著,自帶一股不怒自威的氣場。
“下班後我去接你,一起回老宅。”慕子霖走近唐月,聲音低沉而簡短,雖聽不出太多溫情,可熟悉他的唐月卻能從這寥寥數語中感受到他的不可多得的溫柔。
唐月抬眸,對上他那雙深邃的眼睛,嘴角輕輕揚起,露出一抹溫柔的笑意,輕聲應道:“好,你工作也別太累。”
慕家老宅內,燈火通明,溫馨的氣息在每一個角落瀰漫開來,傭人們穿梭其中,手腳麻利地做著最後的準備工作,為即將開始的家宴添上精緻的擺盤、擺上嬌豔欲滴的鮮花,一切都在有條不紊地進行著,這場為慕母舉辦的六十歲生日家宴定在七點鐘準時開場。
彼時,慕子霖還在公司,本已規劃好行程,準備提前結束工作,去接唐月下班一同回慕家。
然而,計劃總是趕不上變化,就在臨近下班之際,一個十萬火急的重要會議突然被安排下來,諸多關鍵決策亟待他參與定奪,這個會議實在推脫不得。
無奈之下,他撥通了唐月的電話:“唐月,公司臨時有事,我這邊走不開,要開個緊急會議,恐怕不能去接你了,你自己打車回老宅,好嗎?”
電話那頭,唐月善解人意地輕聲回應:“我知道了,你彆著急,安心開會吧,我會自己打車回去的。”
掛了電話後,唐月向主管領導請了假,想著提前半小時出發,即便沒有慕子霖的接送,也能按時趕到慕家,不至於耽誤家宴。
她收拾好東西,腳步匆匆地走出公司大樓,抬手招了一輛出租車,滿心期許著能快點兒抵達。可誰能料到,剛上路沒多久,前方的道路就亂成了一鍋粥。
只見不遠處,幾輛車撞在了一起,現場一片狼藉,有的車頭嚴重變形,有的車窗玻璃破碎一地,傷者的呼喊聲、汽車的警報聲交織在一起,讓人心驚膽戰。
這場意外交通事故,瞬間將道路死死卡住,原本還算通暢的道路轉瞬之間被密密麻麻的車輛堵得水洩不通。
唐月坐在出租車裡,心急如焚地看著車窗外混亂的場景,又時不時低頭看看手錶,分針無情地一格格跳動,每一下都像是敲在她的心上。
她不僅沒能如預期那般提早趕到,反而被無情地困在了這望不到邊際的車陣裡,動彈不得,滿心的焦急如潮水般湧來,卻又無可奈何。
與此同時,慕子霖那邊的會議結束後,開車往老宅趕去,結果剛上路沒多遠,同樣被堵在車流之中。
在漫長而煎熬的一個半小時後,擁堵的車流終於如解凍的冰河,緩緩開始流動。唐月乘坐的出租車也如蝸牛般挪到了慕家那氣派而莊重的大門前。
車還未完全停穩,唐月便已迫不及待,纖細的手指緊緊攥著包包,另一隻手迅速翻找出錢包。
車剛一停,她便急忙將錢遞給司機,口中連聲道謝,隨後推開車門,動作一氣呵成,顯然等待的心情是多麼焦急。
就在她用力關上出租車車門的瞬間,眼角的餘光不經意間掃向一旁,竟瞥見了慕子霖那熟悉的車子。車身在路燈的映照下,泛著冷硬的光澤,彷彿也沾染了主人深沉內斂的氣質。
慕子霖顯然也注意到了她,穩穩地將車子停住,修長的手指輕輕按下按鈕,車窗緩緩降下。
他微微傾身,目光透過車窗看向唐月,只簡短地吐出兩個字:“上車。”那嗓音低沉醇厚,如同夜色中的大提琴音,雖聽不出過多波瀾,卻莫名讓人安心。
從慕家大門到主屋之間,有一段由石板鋪就的小路,路兩旁種滿了修剪整齊的綠植,在夜色中影影綽綽,增添了幾分靜謐。
唐月乖順地坐進慕子霖的車裡,她今日是直接從公司趕過來的,身上依舊穿著早上出門時那套精緻的連衣裙,柔滑的布料貼合著她的身形,恰到好處地展現出她的纖細與優雅。
及腰的秀髮被精心梳理成了公主頭,幾縷碎髮垂落在白皙的脖頸邊,更添了幾分俏皮嬌媚。姣好而清秀的臉蛋上,畫著淡雅的妝,眉眼間的疲憊在見到慕子霖的這一刻,似乎也消散了些許。
唐月剛想開口,提及為慕母準備的生日禮物一事,畢竟一路的波折讓她有些擔心禮物是否妥當。就在這時,慕子霖放在儀表盤上的手機突然尖銳地響起。
他神色未變,只是微微側目,伸手按下接聽鍵,低沉地應了一聲:“我已經在門口了。”電話那頭,傳來慕母那帶著些許急切的聲音,想來是久等他們未歸,有些擔心了。
慕子霖邊開車,邊簡短地回應著慕母的詢問,不多時,車子便沿著小路穩穩地停在了主屋前。
他利落地熄火,推開車門,動作乾淨又迅速。
唐月見狀,也趕忙拿著包包,緊隨其後下了車。兩人一前一後,男人步伐依舊沉穩後面跟著的小女人步伐凌亂又帶著幾分焦急,向著屋內走去。
慕家老宅內燈火通明,主屋的餐廳中,一盞水晶吊燈懸掛於頂,灑下溫暖而柔和的光芒,將桌上琳琅滿目的佳餚映襯得更加誘人。
一家人圍坐在餐桌旁,談笑風生,氣氛溫馨而熱鬧。然而,慕子霖和唐月的座位卻依舊空著,眾人的目光不時投向門口,帶著幾分期待與關切,等待著他們回來。
隨著一陣漸近的腳步聲,慕子霖和唐月的身影出現在門口。慕子霖身姿挺拔,步伐沉穩有力,邁入屋內。
他身著一襲鐵灰色西裝,寬肩窄腰的剪裁將他襯得如同一棵蒼松,傲然而立,散發著深沉內斂卻不容忽視的氣場。他的雙眸深邃如寒夜中的冷星,幽深得難以窺見盡頭,高挺的鼻樑下,薄唇習慣性地微微抿起。
冷峻的面龐上此刻透著一絲疲憊,顯然是一路奔波所致。
“子霖,不是讓你早點到嗎?怎麼這麼晚才來?”慕母率先打破沉默,眉頭微蹙,語氣中帶著幾分責備。
今天是她的六十大壽,她滿心期待子女們早早聚在身邊,共享天倫之樂。眼見二兒子姍姍來遲,她心裡不免有些失落,忍不住輕聲抱怨。
“路上堵車。”慕子霖聲音低沉,簡短而沙啞。
他剛從一場高強度會議中脫身,又一路飛馳在擁堵的道路上,此刻連氣都沒喘勻。面對母親的責備,他只是微微抬眸,看了她一眼,連多餘的解釋都懶得說出口。
那副我行我素的模樣,旁人一看便知他是個有主見、不輕易妥協的人。
唐月安靜地站在慕子霖身側,見他神色淡然,絲毫沒有開口說些軟話哄婆婆的意思,心中不免有些焦急。
她輕咬下唇,上前一步,微微欠身,柔聲說道:“媽,對不起,我們遲到了。路上實在太堵,耽擱了些時間,您別生氣。”她妝容淡雅,輕柔的聲音顯得整個人溫婉動人。此刻,她的眼中滿是誠懇與歉意。
慕母淡淡地瞥了唐月一眼,又見二兒子徑直脫下那件鐵灰色西裝外套,隨手遞給一旁的管家薛姨,連看都沒看自己一眼,心中更是氣惱,卻又無可奈何,只得沒好氣地“嗯”了一聲,擺了擺手道:“趕緊坐下吧,大家都等你們開飯呢。”
唐月見狀,乖巧地坐在慕子霖旁邊的空位上。
一時間,餐桌上的氣氛有些微妙,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誰也沒先開口。還是慕父輕咳一聲,打破了僵局,笑著說道:“好了好了,人齊了,大家開動吧。
今天是你們母親的好日子,我們一起慶祝老太婆的生日。”說罷,一家人這才紛紛拿起碗筷,開始用餐,歡聲笑語漸漸重新迴盪在餐廳裡。
暖黃燈光灑在慕家餐廳的實木餐桌上,精緻菜餚香氣嫋嫋。
飯桌上,慕父和三個兒子邊吃邊聊,話題不覺轉向公司事務。退休的慕父談及商場過往,眼中依然有光,言語滿是經驗與智慧;兒子們接手公司後不負所托,在各自領域開疆擴土幹勁十足。聊公事時父子四人你來我往,各有各的見解,氣氛十分熱烈。
正當他們沉浸在公事的討論中,慕母原本帶著笑意的臉漸漸沉了下來。
她輕輕放下手中的碗筷,發出了一聲略帶嗔怒的抗議:“你們父子幾個,差不多就行了啊,今個兒可是我的生日,難得大家聚在一起,能不能就消停會兒,別再談那些公事了?”話語中滿是無奈與埋怨。
想當年,老公還未退休的時候,每日早出晚歸,忙得家裡都見不著人影,家中大小事務、孩子的成長教育,幾乎全落在她一人肩上;如今三個兒子又接手了公司,本以為能多些時間陪陪自己,可誰知道,這一聚在一起,三句話裡就有兩句離不開公事,聽得她耳朵都快起繭子了,滿心的無奈再也壓抑不住。
“媽,您先別生氣,等這個案子談完,我們保證就不聊了。”老三慕子漢正好說到新企劃案的關鍵處,就被慕母這突如其來的打斷,他趕忙停下,臉上堆起討好的笑容,出聲哄著。
在他心裡,母親為這個家操勞半生,今日大壽,自是不該惹她不快,可這公事又確實緊急,一時也不知如何是好,正好兩個哥哥都在,他不想放過這個難得的好機會,只能討好的安撫母親大人。
慕母哪肯就此罷休,她柳眉一豎,眼神轉而瞪了老公一眼,那意思分明是在說“你也不管管”。
慕父與她夫妻多年,哪能不懂這眼神里的深意,當下只得無奈地嘆了口氣,衝兒子們擺了擺手,說道:“先吃飯,公事晚點再談。”語氣中雖有些不捨這熱烈的討論氛圍,但更多的是對妻子的遷就。
慕家三個兒子見狀,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面面相覷。在商場上,慕父那可是出了名的果斷、強硬,決策之時雷厲風行,常常打的對手措手不及。
可誰能想到,回到家中面對慕母,他竟全然沒了那份霸氣,妥妥的一個“妻管嚴”,這麼多年來,愣是不曾對慕母說過一句重話。這般鮮明的對比,讓兒子們既覺好笑,又心生敬意,深知這夫妻相處之道,是一門深奧的學問。
在這樣的大家族裡,慕父對慕母的感情也屬實難得,在圈裡也是一段佳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