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雲州府往濟寧縣去的山道上時常鬧山匪,便想到嘗試借山匪的手殺了謝沉硯。
然而,山匪的確來了,謝沉硯這個新收的下人也的確迎了上去……可那十幾名山匪居然不是他一個人的對手。
馬車後提前被交代過划水應對的護衛也驚到了,有些詫異的看著那名一身布衣的男子。
出身鄉野,居然有這樣的功夫!
蘇嫋也被驚得目瞪口呆。
她眼睜睜看著謝沉硯用山匪掉落的長刀殺死了五名山匪,而後那些山匪便落荒而逃……借刀殺人的計劃就這樣落空了。
她腦中有個念頭一閃而過:讓身後的護衛出手,在這裡殺了謝沉硯,嫁禍到那些山匪身上。
可下一瞬她就驀然驚醒過來:這些護衛都是蘇家的,萬一今後有人知道她興師動眾讓護衛殺一個民夫,引起懷疑,那便是後患無窮給自己挖了天坑。
更何況……蘇家給她的這些護衛,還真不一定是謝沉硯的對手!
她剛剛怎麼會冒出那麼愚蠢的念頭?
蘇嫋抬眼看著馬車外的謝沉硯,暗暗握拳。
當初他一杯毒酒就要了她的命,如今,他卻這般難殺!
蘇嫋扔下車簾退回車裡,滿面冰寒。
立春以為自家小姐是嚇壞了,連忙不住聲的安慰。
陳硯扔了長刀回到車邊,就聽到車裡丫鬟像是在哄小孩:“沒事沒事了,小姐不怕啊。”
於是他想起來,剛剛山匪出現時,車簾縫隙後一雙眼藏在那裡一直看著外邊。
像是受驚的小動物一般。
片刻後,車簾外響起男人平靜的聲音:“不知今後該如何稱呼小姐?”
作為下人,問主子的稱謂也正常。
蘇嫋先前沒說就是想著反正他也活不成……可如今人好好活下來了。
她暗暗咬牙,立春看了眼自家小姐,出聲道:“主家姓蘇,別的不該問的不要問。”
太陽落山的時候,馬車駛入濟寧縣平安巷,陳硯這才知道,原來這位蘇小姐要去的蘇園,就在距離他家不遠的斜對面。
平安巷佔據了大半條巷子的那座富貴園子前幾日就有人來收拾了,說是主家要來住一段時日,沒想到原來就是她。
等馬車停到蘇園門口,在巷子裡街坊們或遠或近的圍觀中,陳硯跳下馬車問蘇嫋可否容他將血參送回家給嬸母入藥,然後再來聽憑差遣。
他說:“我家就在對面不遠處。”
蘇嫋透過帷帽往那邊看了眼,哦了聲:“去吧。”
她說:“快去快回,如今你是我蘇家下人,休想偷懶。”
說完,她又看了眼陳硯胳膊上用破布包紮的地方,那是之前遇到山匪時被劃破的。
人沒殺成,想到他的身手,蘇嫋略一思忖,便在立春拿出血參來的時候,伸手嘎嘣掰了一小節下來:“算是你受傷的補償,拿回去給你家人入藥吧。”
不值錢的東西不要緊,主要是先將人籠絡好才能伺機而動。
陳硯看著那塊血參,頓了頓,伸手接過:“多謝小姐。”
………………
七月的傍晚正是人們納涼的時候,蘇嫋進了院子大致看了看,還算滿意。
雖然不是蘇家親生女兒,但到底養了十幾年,如今她又主動退讓,再愧疚之下,養父母在物質方面不會苛待她。
院子裡有下人護院,蘇嫋暗暗算了算,雖然也有三十多個,但……加起來怕也不是謝沉硯的對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