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民宿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今晚依然是留宿在這兒,明日一早再出發去下一個景點。
晚飯後,大家各自回房間休息,溫以頌閒著沒事幹,幾天沒彈古箏了,手有些癢,把古箏搬到院子裡,彈了一首《漁舟唱晚》。
古箏的聲音婉轉悅耳,獨特的顫音迴盪在整座民宿中。
二樓陽臺上的沈裴斯,慵懶的坐在單人沙發上,手邊的茶几上泡了一壺明前龍井,倒是好愜意。
房間裡的金宇澤聽見了箏音,也想出來看個熱鬧,剛要邁進陽臺,沈裴斯立馬抬手把移門關上。
被關在房間裡的金宇澤:“四公子,你這是……”
“我在思考人生。”
他靠在沙發裡,指節隨著音樂的節奏輕輕敲擊著膝蓋,眼角的餘光正好能瞥見院子裡的溫以頌。
她穿了一件黑色絲絨連衣裙,長髮隨意的挽在腦後,朦朧夜色裡,她的膚色白的發亮,五官極為精緻漂亮,垂目彈奏的樣子溫柔含蓄。
此時此刻,初春的冷意和夜風的輕柔在她身上有了具象化。
溫以頌沉浸在樂聲中,修長的手指撥動琴絃,直至有人打開了客廳的門,唐婕珍的聲音傳來:
“以頌,你能不能別彈了,我想看會兒電視,有點吵。”
溫以頌停下來:“你昨天不是想讓周振銳拍視頻的嗎,今天正好。”
她知道周振銳是做自媒體的,很需要流量。
唐婕珍撇撇嘴說:“這邊氛圍不是很好,拍攝效果不理想,昨天你怎麼不願意在山頂彈呢?”
想了想,她又說:“也不知道你彈的什麼歌,從來沒聽過,最近很火的蘋果香你聽過嗎,會彈嗎?”
溫以頌搖頭:“我沒聽過。古箏是五聲調式的樂器,彈流行曲的話需要重新改編調音,而且我平常都是彈傳統曲目多一些。”
“哦,那就不拍了吧。你先別彈了,我要看電視。”唐婕珍說完轉身進了客廳。
箏音戛然而止,陽臺上的沈裴斯睜開眼睛。
和他一樣,其他享受著音樂的人,也都覺得結束的突然,但都沒當回事。
周振銳剛洗完澡,外頭傳來敲門聲,立即去開,見到是沈裴斯,還挺意外的:“沈先生?”
沈裴斯進了房間裡,上下左右巡視一圈,隨後往椅子上一坐,翹起二郎腿,自在的彷彿在自己家。
“周振銳。”
他出聲,周振銳立馬往前一步,站在他面前乖得像是學生:“沈先生,您有什麼事。”
“家裡養狗嗎。出門遛狗不僅要牽引繩,還要戴嘴套,免得亂吠,明白嗎?”
莫名其妙被訓一頓的周振銳:“……家裡沒養狗。”
“回去養一條。”
沈裴斯撂下這句話,雙手插兜,邁著隨性的步伐離開,活像一個二世祖。
-
翌日,錄節目的第五天,一行人重新出發上路,前往下一個景點。
和上次的規則一樣,依然是一大早開始選車,但結果有所不同——鍾輝不想開車,上了陶蓉的車,其餘沒有變化。
上了路之後,溫以頌儘量讓自己的注意力在開車這件事上,不要去想其他的,但還是開得慢,落在隊伍最後面。
路上車不多,大家的車速也快,溫以頌跟著有些吃力。
過了大約二十分鐘,突然看見路邊站了個人,旁邊還有跟拍的攝像師。
今天太陽很好,風格外大,那人頭髮被吹得凌亂,看不清臉,但溫以頌還是通過衣服認了出來,正是唐婕珍。
周振銳竟然把她扔在半路上?
溫以頌腦子裡冒出來這個念頭,倍感震驚,腦子還沒做出反應,腳已經踩了剎車,慢慢停靠過去,開門下車。
唐婕珍正在哭,溫以頌拿了紙巾給她:“發生什麼了,你怎麼一個人在這?周振銳呢?”
“我不知道,他叫我下車,把我趕下車了,嗚嗚……”
溫以頌也不會安慰人,直言道:“你別哭了,先上車吧。”
唐婕珍忽然情緒爆發,吼了一句:“我哭怎麼了,我就是想哭,就是忍不住!你要是嫌我煩,可以不用管我!讓我被車撞死算了!”
她說完就往馬路中間跑,溫以頌嚇得連忙抱住她:“你別幹傻事!我沒那意思,我是覺得今天風太大了,外邊好冷,怕你凍著。”
“你真的不是嫌我煩嗎?”
“絕對沒有。”溫以頌很篤定的說。
她原本就是個很有耐心的人,現在面對的還是一個需要更多關懷的殘疾人,自然不會嫌她煩。
“沒騙我嗎?”
“真沒騙你。”
唐婕珍終於不再哭了,吐了口氣:“我先上你車吧。”
路上溫以頌接了個電話,“我在開車呢,你怎麼樣,身體還好嗎?這段時間我不能去陪你,你要照顧好自己,今天是第五天了,我很快就回去,等我回去了給你做好吃的。好,就這樣,拜拜。”
掛掉電話後,又開了一個多小時,到達中午用餐的地方,也是今晚住宿的地方——一家湖景民宿。
周振銳站在門口,等車子停靠過來。
溫以頌下了車,“你和婕珍是怎麼回事啊,怎麼把她一個人扔在公路上,太危險了。”
周振銳也略顯歉意:“是我衝動了,多謝溫小姐。”
打開後座的門,唐婕珍臉上還掛著淚痕,不願意下車,周振銳哄了她幾句。
溫以頌看人家夫妻倆應該是需要二人空間,便沒有打攪,轉身往民宿裡走。
剛走了沒幾步,便聽見唐婕珍尖叫一聲,回頭去看,只見周振銳用蠻力把她從車裡拖出來,不慎撞到了頭。
溫以頌忽然覺得周振銳那樣子好凶狠,和自己之前所認識的體貼溫柔的人完全不同。
她愣在原地,不知道要不要上去勸幾句。
一方面是不好插手人家的感情,另一方又覺得大家一起錄節目,也認識幾天了,不能袖手旁觀。
猶豫間,一道聲音出現在耳邊:“看什麼,還想上去勸兩句嗎。那麼能耐,飛行嘉賓給你當得了,節目組還能省筆費用。”
今天有一個飛行嘉賓,是著名的情感專家——任翠。
溫以頌白了他一眼:“你以為誰都像你一樣冷漠。”
不過,她也確實懶得管了,上了樓梯,來到露臺上。
飛行嘉賓還沒到,據說是飛機晚點了,大家坐著邊閒聊邊等。
這邊景色是極美,視野開闊,抬眼便是湛藍的湖水,陽光落在湖面上,波光粼粼,彷彿撒了無數碎鑽,湖泊的盡頭似乎與天際接壤,兩種不同的藍色交匯出美輪美奐的景色。
唯一不好的就是風太大。
溫以頌的長髮被吹起,胡亂的拍打在臉上,從包裡翻出來一根皮筋紮起來,看旁邊的陶蓉老師和她一樣凌亂,便遞了一根給她。
另一頭的林欣甜看見了,也伸手:“以頌姐,還有嗎,我也要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