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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溫以頌十分歉意:“今天起的太早,又開了一上午車,有些累了,不好意思。”

唐婕珍說:“下次你還是注意點吧,今天因為你都餓了兩回了,我有低血糖,不能餓肚子。”

她的語氣像在訓人,溫以頌臉色有些難堪。

沈裴斯的聲音這時插進來:“要是沒有她跟你換,今晚都要餓肚子。”

他說完呵笑了一聲。

這聲音落在唐婕珍耳朵裡,就是赤裸裸的嘲笑,她頓時紅了眼眶,眼淚啪嗒啪嗒往下掉:“沈先生,你笑什麼,你是在嘲笑我殘疾是不是?”

“我也是極光的用戶,一直很敬重你,你怎麼可以利用這個來嘲笑我?”

“我是個愛笑的男人,你多想了。”沈裴斯並未看她一眼,專注的吃著飯,動作慢條斯理。

林欣甜連忙安慰人:“婕珍,你不要往心裡去,裴斯哥一向都是這樣的,我和他一起長大,是最瞭解他的人,他絕對沒有嘲笑你的意思。”

這話聽著彷彿某種炫耀,溫以頌渾身一僵,猛覺自己像是多出來的第三者。

但眼下更迫切的是哄好唐婕珍,所以也無心想其他的。

周振銳一直哄著,林欣甜也換到了她旁邊,輕聲細語說著什麼,一副溫柔耐心的樣子。

溫以頌手足無措的不知道要做什麼,想抽紙巾給她,但她面前已經擺了兩三包抽紙,想說點什麼,又不善言辭。

自打唐婕珍開始哭,鍾輝就表現的異常淡定,彷彿當她不存在,邊吃邊說:“以頌廚藝真不錯,在家也經常做飯吧?沈先生能常常吃到以頌做的飯,可真讓人羨慕。”

“要不你也搬我家裡去?”沈裴斯一臉不悅,放下筷子,“吃完了,你們吃。”

晚飯後,鍾輝和陶蓉負責洗碗,其他人陸陸續續開始備採。

溫以頌排在比較後面,在房間裡等著的時候,忽然聽見“哐哐噹噹”的聲響,好像什麼打碎了,急忙出來查看情況。

只見鍾輝一臉怒意從廚房出來,轉彎上了樓梯。

溫以頌走到廚房門口,看見好幾個碗都打碎在地上,陶蓉正蹲著收拾。

“陶老師,要幫忙嗎?”

陶蓉抬頭看她,露出一些笑容:“聽見動靜了?他就這脾氣,一生氣就喜歡砸東西,讓你見笑了。”

“沒關係。”溫以頌拿著掃把,安靜的清掃地上的碎片。

看得出來陶蓉眼眶有些紅,但溫以頌不知道要怎麼安慰人,也不是什麼感情大師,於是留下來陪她一起洗碗了,希望陪伴能夠治癒到她,一點點也好。

睡前例行填寫節目組的任務卡片。

【今天的你是否還想離婚】【是】

剛勾選完,毫無預兆的停電了。

房間像是一下子掉進了濃墨裡,什麼都看不見。

溫以頌摸到床頭櫃上的手機,藉著屏幕的光,出去查看情況。

剛來到客廳,便看見一道手機手電筒的光束,隨後是蠟燭的火光,緊接著響起的生日快樂歌如同恐怖民謠環繞著她。

“祝你生日快樂,祝你生日快樂~”

那瞬間溫以頌差點暈過去,扶著牆壁才勉強站穩,指尖死死扣著牆皮,僵直的站在那。

她想要逃離,可四周的黑暗緊緊籠罩著她,拖拽著她,將她拖到了十九年前,七歲生日那天。

出生富裕家庭的她,從小就是父母的掌心寵,那天爸爸接她放學,開車去飯店的路上,經過了一家商場。

商場二樓的櫥窗裡展示著一隻粉色的毛絨玩具熊,它好精緻好漂亮,小溫以頌從車窗裡匆匆瞥了一眼,指著它說:“爸爸,我想要那個。”

“好,爸爸給你去買,在車上等著,乖乖的哪兒都別去。”

她很聽話,在車裡哪兒都沒去,一直等一直等,等到天黑,等到家裡的保姆趕來接她,她還不肯走:“我不走,爸爸還沒有回來,爸爸讓我等他。”

那時她並不知道,爸爸再也回不來了。

後來根據現場目擊證人說,那歹徒原本只是搶錢的,打劫了一家金店,逃跑的路上撞到了溫爸爸,玩具熊掉在地上,溫爸爸呵斥道:“怎麼走路的,沒長眼睛嗎?這是買給我女兒的,弄髒了你賠嗎?”

歹徒聽後,突然折了回來,掏出一把水果刀,捅進溫爸爸的肚子裡:“女兒是吧?讓你再也見不到女兒!”

所以,從那之後,她已經十九年沒有過過生日。

她不知道節目組是從何得知的,不知道要怎麼應對,僵硬的站在原地,直到那幾個人捧著生日蛋糕,一路唱著歌走到她面前。

唱到最後,也不知是誰放了兩個小禮炮,溫以頌站在那漫天的彩色紙片中,只想快速逃離。

幾個人興奮地喊道:“祝你生日快樂!生日快樂,以頌!”

鍾輝打開了燈:“剛過十二點,我們是第一個給你慶祝生日的吧?怎麼看起來不高興,是太突然了嗎?”

“是、是啊,沒想到大家會給我慶祝生日。”溫以頌想擠出點笑容來,可努力了幾次也沒擠出來,她現在的樣子一定很難看。

“其實是節目組安排的,蛋糕也是他們訂的。”

“謝謝節目組,也謝謝大家。”

陶蓉拿了刀:“我來給大家分蛋糕吧。”

這時樓梯上方傳來一道不悅的聲音:“大晚上這麼吵,讓不讓人休息?”

大家同時抬頭看過去。

他穿著一件冷灰色居家服,站在樓梯轉角處,居高臨下的看著所有人。

“誰過生日?”

“以頌。”鍾輝答的很快,“你身為以頌的老公,不知道今天是她生日嗎?”

沈裴斯一言不發,在眾人的注視中走下樓梯,捧起蛋糕,一個個問:“是你的主意?”

“你的主意?”

“你的?”

最後問到節目組的工作人員,是個年輕的女孩子,站在沈裴斯這樣一個大帥哥面前,略顯幾分羞澀,點了點頭:“是我訂的蛋糕,也是我召集大家給以頌姐慶祝生日的。”

還想說給溫以頌過生日是林欣甜的主意,但沒來得及說出口,那蛋糕已經扣到了她臉上。

“請你吃蛋糕。”

沈裴斯勾了勾唇角,神情譏諷,沒有一點毀了別人生日和惡作劇後的愧疚,在所有人的目光中,瀟灑的轉身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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