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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婇星剛從浴室出來,她就聽見了樓下顧硯在喊他的名字。
喊了幾聲她沒應,甚至叫阿姨來敲門,見躲不掉,林婇星只好慢悠悠的下樓。
剛走到樓梯口,她抬眼就看見了立在客廳中間的遺照。
是顧菱的。
顧硯長久的盯著照片,沒有分給他一個眼神。
“過來,給我妹妹磕頭賠罪。”
林婇星站在原地,沒有動。
顧硯等了一會沒等到,嘖了一聲,嘲諷道。“林婇星,你沒有拒絕的權利。”
“你要是在想怎麼反抗我勸你省省,我告訴你,只要我不同意,你就跑不掉,你欠我妹妹的,我會讓你這輩子,慢慢還。”
“我的耐心有限,趕緊過來。”
顧硯轉過身,眼神冷執淡漠地與她對視,幽深的眼眸湧動著辨不分明的意味。
就這樣等著她下跪。
林婇星唇緊緊抿著。
她不是兇手。
她不能賠罪。
“我沒有殺顧菱,科研隊給我打電話說已經找到兇手了,你再等……”
話音未落,顧硯瞳孔一縮。
他快步走到林婇星身前,猛地揣向她的膝蓋。
林婇星一聲痛呼,撲通一下跪下。
“不要在妹妹面前找藉口,我嫌惡心。”
“跪著,半個小時後,把房間裡關於你的東西收走。”
顧硯離開後,兩個保鏢走了上來。
死死的摁著她,直到跪滿半個小時。
時間一到,她的雙腿已經失去了知覺,只能扶著牆,一點點走回房間,收拾東西。
房間裡的東西,她需要處理乾淨,反正一週後也要離開,早點將自己的東西收拾乾淨,倒也省心。
結婚五年,她被科研隊停職了五年,沒有收入家庭支出一直來源於顧硯。
她的衣服,首飾,甚至連家裡最小的一個杯子,也是顧硯出錢買的。
顧硯財大氣粗,對她也大方,給她買的東西佔據了家裡各個角落,衣服首飾更是佔據了幾十平米的衣帽間。
這些東西都不是她的,她不會帶走。
將自己極少的衣物裝進行李箱,再把自己家裡有關的東西受進儲物室,雖然她的東西不多,但怎麼說也生活了五年,收拾起來也耽誤了不短的時間。
將最後一件關進櫃子,她正想去客房,餘光忽然瞥見展櫃上的硃砂。
硃砂是顧硯特意求來的。
第一個孩子流產後,林婇星大病了一場。
呼吸道感染高燒,加上肺炎感染,她整整昏迷了三天,幾次送進搶救室。
顧硯找遍了醫生,到最後相信世俗神教,花了大價錢找到幾千米外的宣傳能消災擋難得硃砂。
親手雕刻,將手劃出十幾道血痕,奔波兩天,才硃砂送了回來。
後來她情況確實穩定了下來,顧硯還常常慶幸自己去求了硃砂。
自從她清醒後,她就一直將硃砂放在展示櫃上,日日擦拭,動作小心一樣,生怕有一點點損傷。
曾經,她把這當做顧硯愛她的最好的證明。
但現在,她只覺得諷刺。
林婇星盯著硃砂自嘲一笑,然後取出拽斷鏈條,十幾顆珠子散落一地,最後消失在視野中。
伴隨著珠子跳動聲,身後傳來了一聲。
“林婇星!你做什麼?!”
不知道何時,顧硯出現在門口。
看見散落一地的硃砂,瞳孔倏然睜大,一向冷靜自若的臉上染上了憤怒與震驚。
連形象也顧不上,直接跪地一顆顆將硃砂撿起。
站在他身後的韓笑滿是不可置信,伸手拉他幾次都沒能將人拽起來。
直到所有的硃砂一顆不落的被撿起,他鬆了一口氣,從地上爬起。
“林婇星,鬧脾氣也要有個度!你不想搬可以和我直說,朝硃砂撒什麼氣!”
“這東西是我給你求來的,怎麼能說扯斷就扯斷!你到底想幹什麼?!”
林婇星沒有理會他的質問,拉起行李箱,聲音平淡。
“你也說是給我求來的,那就是我的東西。”
“東西放久了,留著也沒有意義,丟了就丟了。”
“沒什麼好大驚小怪的。”
說完,她拎起心理箱,大步往外走。
什麼叫沒有意義?
顧硯看著她離開的背影,心口哽塞。
明明這一切都是他的報復,是他把關係挑破讓她絕望。
可看見她現在這幅冷漠平淡模樣,他心口就像是堵了石頭,難受的連呼吸都覺得疼。
顧硯晚上習慣性處理完工作回房間後,林婇星拉門進入書房,將協議從文件中抽出,確定簽字後,當晚寄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