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吻就這樣落下來,顧衛霆抬手扣住她的後腦,另一手箍緊她的腰肢,迫使她貼近。吻得霸道,兇猛,彷彿要把安笙吞吃入腹。
安笙一邊嗚咽一邊抗拒,不能這樣,我懷孕了!
她差點就要衝口而出。
是的,她懷孕了,在鄉下過年時確定的。
滿心歡喜回來想告訴他,卻聽到他親口對戰友承認,他只是把她當成白婉清的替身。
安笙死死咬住嘴唇,幾乎把肉咬爛。
她在心裡狠狠罵自己:你想用孩子求顧衛霆可憐你,求他跟你結婚嗎?你就這麼沒骨氣,爺爺供你上學送你進城,就為了讓你作踐自己嗎!
已經決定離開,不能說!
顧衛霆的唇堵住她,撕咬研磨,撬開她扣緊的牙關,把她所有的眼淚和低泣都吞進嘴裡。
安笙從來沒有這麼激烈的反抗過一個人,面對人高馬大的顧衛霆,她就像瀕臨死亡的小獸,一聲不吭拼命拳打腳踢。
終於,他擒住安笙亂揮的拳頭,滾燙的嘴唇分開。
“安笙,嫂子是我的親人,你不要亂想,好嗎?”
真的嗎,那天他對戰友說的話又怎麼解釋?
“你既然要嫁給我,就要接受我的親人。”
她是你的親人,還是愛人?
我曾經的確很想嫁給你,但你,真的會娶我嗎?
安笙纖長的睫毛絕望地顫了顫。
“顧衛霆,”
她嘆息一般的聲音消融在黑暗中,
“如果要你在我和白婉清中間選一個,你會選誰?”
溜進安笙衣服的大手頓住,原本火熱的空氣彷彿一瞬間涼了下來。
許久,久到安笙以為他不會回答了,他才沉沉低語:
“我兩個都要。”
安笙笑了,無聲無息地笑了。
這是他的心裡話嗎?
一個是心頭的硃砂痣,珍重呵護。
一個是牆上的蚊子血,用來陪伴寂寞的夜晚。
可是,你沒問過我,願不願意做你牆上的蚊子血。
安笙的樣子讓顧衛霆閃過一絲心慌,他狠狠盯著她,咬牙切齒。
“你不就是想跟我結婚嗎,行!”
皮帶扣發出刺耳的叮咣聲。
“結了婚你就不用疑神疑鬼了。”
安笙一手緊緊攥住床單,指甲狠狠捅穿了陳舊的布料,一手悄然把床頭的剪刀緊緊握住,強烈的憤怒燒紅了一雙盛滿委屈的眼睛。
“小安,衛霆在你這兒嗎?”
解皮帶的顧衛霆渾身肌肉一緊,僵住了。
安笙也頓住了。
白婉清在窗口張望,可裡面漆黑一片,什麼都看不見。
顧衛霆屏住呼吸,已經適應黑暗的安笙,清楚看到他臉上一閃而過的緊張。
他和自己的對象在一起,卻害怕被白婉清知道。
悲涼再一次席捲安笙,她死死看著顧衛霆,詭異地保持了沉默。
沒有人應聲,窗外的白婉清疑惑離開。
腳步聲漸遠,很快消失了。
屋裡的兩人卻維持姿勢沒有動。
一陣令人窒息的安靜後,安笙忽然冷笑一聲。
像利刃劃開凝滯的空氣,攜了幽幽的諷刺。
安笙的聲音天生軟糯,此刻卻隱約帶著冰霜:
“還不回去嗎?你的婉清在找你呢。”
顧衛霆怔住,彷彿不能適應眼前這個說話帶刺的女人是溫柔 軟弱的安笙。
他垂頭默默穿上大衣,用他自己都感到無力的聲音說:
“安笙……她只是我嫂子。”
“明天一早我來接你去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