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我狠下心,努力不讓自己去看孫雪寧身上的痕跡。
這次換作沈淮序愣在原地。
“你是在和我談條件嗎?”
“說好聽點,林姐姐,你就是這個家裡的傭人,你所做的一切都是在為當年你害死欣怡姐贖罪,怎麼還敢開口要錢呢。”
孫雪寧站在沈淮序身邊,提醒他我當年做的一切。
果然,沈淮序緊皺起眉頭。
“要錢是嗎?可以,喝下這瓶酒。”
沈淮序到桌邊,拿起一瓶沒拆封的紅酒。
他知道的,我對酒精過敏。
“我喝下這瓶酒就有五十萬是嗎?”
我抬頭,我必須要拿到錢。
“先看你又沒有命拿到那五十萬再說!”
我緊閉雙眼,深吸一口氣,胸腔裡的震動聲要將我淹沒。
上一次喝酒差點要我半條命。
我毫不猶豫,拿起酒瓶對著嘴灌下去。
沈淮序在一邊緊皺眉頭,可終究還是什麼都沒說。
“咳咳——”
喝到一半,我便猛烈咳嗽起來。
一口鮮血噴湧而出,混著紅酒,看不出是血還是酒。
我慌亂中捂住嘴,不想讓沈淮序發現。
幸好,沈淮序沒有看出來。
他只是緊緊皺起眉頭,“噁心。”
“這瓶紅酒五十萬,你吐了一半剩了一半,叫我怎麼給你錢?”
沈淮序隨即勾起嘴角,帶著玩味。
他咬定我不會再喝。
“姐姐,不就是五十萬,沈哥哥送我一條項鍊都不止這個錢,為了這點錢,你至於嗎?”
至於,真的至於。
下一秒,我再次拿起酒瓶,毫不猶豫對準嘴。
“你瘋了!為了五十萬連命都不想要了是不是!?”
沈淮序大吼一聲,將我手裡的酒瓶打落在地,眼底是我沒見過的擔憂。
我懷疑喝酒看花了眼。
“你的命是我的!我要你死你就死,不叫你死,你只能受著!”
“只能我糟踐你!”
他靠近我,咬牙切齒,眼底只有憤怒,沒有擔憂。
我嘴角牽起一個苦笑,果然,是我想多了。
我還是拿到手五十萬。
強忍著醉意我去了醫院。
這些錢遠遠不夠我治病,但是恢復些許記憶應該不難。
那天是我們的生日。
家裡來了好多人,同樣包括我從小一起長大的保姆的孩子。
她引我和姐姐去天台。
手裡拿著沈淮序送我的生日禮物。
“你憑什麼拿沈哥哥的禮物!”
我跑過去,哭著喊著叫她還我。
“那你自己來拿啊。”
她高舉著手裡的禮盒。
可就在我要撲向她的時候,她突然蹲下,露出身後還在施工的花園。
眼見著我就要撲向那尖銳的機器,一個身影撲向我。
是姐姐。
再然後就是躺在血泊裡的姐姐,和滿手鮮血的我。
“究竟是誰?”
“你是誰?”
我拼命想看清那人的臉。
孫雪寧。
猛地驚醒,我大口喘著粗氣。
“我沒有殺人!”
“我沒有殺人!”
心情好久才平復,而我眼裡的淚再也繃不住。
“姑娘,最後一段時間趁著腿腳利落,好好享受。”
醫生以為我是快死了才哭。
我不怕死。
我只害怕揹著罪名去見姐姐。
我更怕我死了沈淮序還要欺負我的屍體。
我出了醫院,渾渾噩噩。
我就說為什麼孫雪寧對我殺人的事這麼清楚,按照沈淮序對姐姐的愛,他是不會說的。
爬到五樓時,我雙腳發麻。
那年生日,我送給姐姐我戴了十年的手鐲,最後幾天,我想找回來。
那個手鐲被沈淮序壓在箱底,那是姐姐給他最後的思念。
手鐲在原地,我鬆了一口氣。
只是旁邊多了一封信。
沈淮序的字跡,只是略顯青嫩。
“今天遇到了一個帶著手鐲的女孩,站在路邊問我要不要和她回家,爸媽去世後,再也沒人這樣問過我。”
我一字一句讀出來,哽咽著聲音,眼淚像不要錢的珠子,啪嗒落下。
可那個戴手鐲人明明是我啊。
為什麼,為什麼上天總是這麼不公平,我已經決定告訴沈淮序真相。
為什麼上天要現在把這封信遞在我眼前?
“林欣然,你在偷東西嗎?”
書房門被猛地打開,孫雪寧出現在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