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燕的話,擲地有聲,敲打在每個人的心頭上。
“想必林燕之前已經想過很多辦法,都沒有得到解決的法子,所以才會在桃花宴上不惜冒著被砍頭的風險,也要替姐姐討回公道,且不說此事真假對錯,但這種不懼怕任何勢力的勇氣,值得鼓勵。”若放在上一世,顧朝顏定會主動攬下此差事,而現在,給皇上戴上高帽,讓他出面就行。
“皇長姐說的對,反正林燕已經發過誓了,要是她說的是假話,那朕一定會給李副將一個說法,那倘若李副將,還有那些將士們真糟蹋了清白姑娘,那朕……”皇上頓了一下,看向殿外那一雙雙期待的眼神,瞬間他就充滿了力量,“一定要狠狠嚴懲他們,衛忠。”
衛忠是金吾衛中郎將,專門負責京城安危。
“微臣在!”
“你即刻帶人,去鎮國軍營,徹查此事。”
“是。”
衛忠如同他的名字一般,忠心耿耿,但他不愚昧。
上一世,若不是魏九昭心思縝密,佈局好一切,顧朝顏就被衛忠劫獄走了。
顧朝顏死後第二天,衛忠就被魏九昭參了一本,皇上氣得直接將他貶為庶民。
“皇上,微臣的父親,還有李副將,是真不會做……”
“魏將軍,林燕都把話說的很清楚了,若有過錯,她以死謝罪,你有這個功夫,替他們辯解,倒不如祈禱你父親與李副將沒有做此事,不然的話……”顧朝顏衝他挑眉,“即便你成為本宮的駙馬,也救不了他們。”
顧朝顏的話,如同一記悶雷重重砸在魏九昭心頭,他扭頭,眼神陰惻惻地看向林燕。
被瞪的林燕,壓下心中的恐懼,瞪了回去。
“皇上,皇長姐,調查事情,也需要時間,時候不早了,臣妾先讓人上菜,邊吃邊等。”面對剛才劍拔弩張的場面,皇后始終默不作聲,她今天的責任就是辦好桃花宴,其他的,她管不著,也沒資格管。
“行吧。”
皇上點點頭,看著還跪著的三人:“你們也起來吧,來都來了,都入席吧。”
“謝皇上。”
三人起身之時,不約而同地踉蹌一下,哪還有剛才進來之時氣宇軒昂。
現在的他們,更像是落湯雞。
可惜祁夜臨不在,這麼精彩的場面,他錯過了真是可惜。
顧朝顏正想著,殿外響起不小的驚呼聲。
“慎王?”
“他不是從來都不參加桃花宴嗎?”
剛想到他,人就來了。
顧朝顏輕笑一聲,抬頭間,看著祁夜臨大步流星地走進來:“微臣見過皇上、皇后、長公主。”
一系藏青色對襟寬袖長衫,領口袖口都鑲繡銀絲滾邊,祥雲寬邊腰帶勾裹著纖細的腰身,白玉的發冠,垂下來兩條飄帶在微風中輕輕搖曳,比起往日他總是一身朝服,不苟言笑的樣子,今天的他,有那麼一點,風流王爺的味道。
顧朝顏還發現,祁夜臨站在那裡,就把三人全都比下去了。
從臉、氣質、涵養、談吐,全方位碾壓他們了。
“慎王,你怎麼來了?你以前,不是不喜歡這種人多的宴會嗎?”皇上並不知道顧朝顏與慎王私下破冰之事,只當兩人還是死對頭呢。
“不喜歡,不代表不可以參加。”祁夜臨回話間,眼皮微微一抬,看向顧朝顏。
“你看本宮做什麼?”
人人都知道,自己與慎王水火不容,顧朝顏自然不會讓人看出破綻:“早不晚,晚不來,偏偏這個時候來,怎麼想看本宮笑話嗎?”
“皇長姐,你說話怎麼那麼衝啊?”皇上立馬不滿起來,“慎王能來,說明他對桃花宴重視。”
“皇上說的是,微臣今天來,是受一位朋友所託。”祁夜臨說話之時,看向顧朝顏,“她說自己到了適婚的年紀,想讓微臣替她挑選合適的夫家人選,這不桃花宴上人才濟濟,是個好場合,答應人家的事,微臣總不能食言吧。”
想過祁夜臨記仇,沒想到他這麼記仇。
顧朝顏冷哼一聲,轉身:“那慎王慢慢挑,本宮餓了,要去用膳,皇上你們自便吧。”
“慎王,你不要跟皇長姐一般見識,她脾氣一直都不好。”直到顧朝顏出了亭子,皇上才敢說這話。
“微臣要是在意,今天的桃花宴,就不會來了。”
“馬上就開席了,慎王,你跟朕一塊做,剛好朕還有事情要請教你的。”
祁夜臨拱手:“看來皇上接受政務後,有了好學之心,真是大炎之幸,百姓之福。”
“哪有,哪有,朕學習的地方,還有很多呢。”這次皇上第一次聽到慎王誇自己,他非常高興,主動拉著慎王往用膳的地方走去。
“宋鶴笙,你到底怎麼辦事的?”
人都走了,沈玉安才把壓著的火氣一股腦宣洩出來:“你不是說,事情你都安排好了嗎?你就是這麼安排的?”
宋鶴笙沒說話,他現在腦子很亂,明明親眼所見慎王維護長公主,長公主還在慎王府上,怎麼今天,兩人又爭鋒相對起來,到底哪個是真,哪個是假?
“宋鶴笙,我在跟你說話,你耳聾了?”
“吵什麼?”
魏九昭一聲怒斥,成功地唬住了沈玉安:“你們都是小問題,時間一長,大家就都忘記了,可我呢?”
“真有問題,也是你父親與李副將的,跟你又沒關係。”沈玉安嘀咕一聲,雙手環胸,“早知如此,我當初就不應該答應你們,現在好了,我被一個芝麻大的官給束縛了,短時間內還掙脫不了,還有憐心……”
“沈玉安,你若真在乎她,那就應該去救她,給她買個院子,找幾個人,好生照顧就行,辦法很多,你卻偏偏什麼都不做……”魏九昭冷笑一聲,“可見長公主說的一點都沒錯。”
“魏九昭,你什麼意思,想吵架嗎?”沈玉安生氣了。
“好了,你們能不能少說幾句,現在是吵架的場合嗎?”宋鶴笙被兩人你一言,他一句,說的頭更疼了,“至少現在,我們三人都自由了,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