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吻，彷彿按下了時間的暫停鍵。
沈清沅和賀景川都震驚了，呆呆地杵在原地。
沈清沅大腦一片空白，心臟卻在胸腔裡狂跳不已，要衝破胸膛。
自己吻了一個男人的喉結！
賀景川輕飄飄的，瞳孔一點點擴大。
他的面色從驚詫，一點點變成驚喜。唇角一寸寸揚起，眸底翻湧著狂喜。
6樓到了，電梯門緩緩打開。
可他們卻依舊沉浸在剛才的意外之中，遲遲沒有緩過神來。
直到電梯門第二次打開，衣櫃被抬了出去，原本狹小的空間瞬間變得寬闊了許多，他們才稍稍回過神。
沈清沅下意識地退後一步，與賀景川的站位形成了對角線。
只有身體的距離越遠，她才能從剛才那令人窒息的親密感裡掙脫出來。
她垂眸，纖長的睫毛遮擋住了眸子裡的複雜情緒。
她的手指不自覺地摩挲著，心跳太快，大腦更是一團漿糊。
“我……”
“你別說話！”
賀景川才剛發出一個音節，就被沈清沅阻止了。
剛才的吻是意外，剛才的貼近緊擁也是意外。
兩人都知道。
但他們卻因為這兩個意外，耳尖都紅透了。
電梯很快又下去，在6樓停下，門再次打開。
兩人先後走出來，一人朝左一人朝右。
沈清沅開了鎖，門打開了。
她沒有回頭，跨步進了屋子。
她只想快點躲進去，逃離這令人窒息的尷尬。
在她拉門關上的瞬間，一隻大手按住了大門。
沈清沅抬眸，映入眼簾的是賀景川焦急又失措的俊朗臉龐。
賀景川連忙解釋道，“我不是故意要摟著你的，我怕你被櫃子撞傷。”
他的聲音急切又小心翼翼，生怕自己的解釋會讓沈清沅更加生氣。
沈清沅不想聽他解釋。
他為擁抱道歉，那自己是不是要為吻他的喉結道歉？
這樣的拉扯，似乎要把兩人捆綁在一起。
不過是吃了一頓飯而已，怎麼突然事情就脫軌了，她操控不了了？
所以，她下意識的把一切不安阻擋在外。
“你放手，我進去了。”沈清沅嗓音冷漠。
“你是不是生氣了？”賀景川惶惶不安。
他不明白自己怎麼回事，怎麼突然就把一切搞砸了。
今天明明是有進展的。
在車上，她對自己卸下設防，安穩的睡去。
她還輕輕柔柔的喊自己景川。
一切都朝著好的方向發展。
可是為什麼進了電梯，就變成了這樣？
“對不起，真的對不起。”賀景川眼眸微紅，面色焦急。
沈清沅低頭，目光落在他修長的手指上。
他按著門認真解釋的樣子，像個做錯了事的孩子。
她也不忍心，抬頭與他四目相對。
“我們談談。”沈清沅開了口。
他是閨蜜的哥哥，還兼著房東的身份。
以後的生活裡，是繞不開這個人的。
拖泥帶水還不如把話說開，以後能乾脆利落地做朋友。
“今晚在飯桌上，你一直在看我。” 沈清沅陳述著事實。
“嗯。” 賀景川大大方方地承認。
沈清沅毫不猶豫地問：“你看我的眼神不對勁兒，你喜歡我，對吧？”
他的目光繾綣又深情，滿眼都是情意。
她雖然沒談過戀愛，可電視劇沒少看，這點小套路還是能看出來的。
賀景川按著門的大手微微一緊，瞳孔也跟著緊縮了一下。
他慢慢抬眸，沉穩的目光落在女孩兒清冷略帶憤怒的臉上。
他眸底翻湧著複雜的情緒，一時間不知道該不該承認自己濃烈的感情。
如果這感情太厚重，嚇壞了她可怎麼辦？
她要是被嚇到，直接離開北城，那以後連見面都難。
可要是不承認，以後興許就沒有這麼好的機會，能把自己的心裡話給說出來。
賀景川猶豫了驚呼三十秒，才緩緩地開口，“對，我喜歡你！”
他不主動去提及暗戀的重量，就當做一見鍾情好了。
沒想到，沈清沅冷笑一聲，眸中帶著諷刺，“心裡住著白月光，還來對我表白。把別人當傻子的人，才是最愚蠢的。”
“不是！” 賀景川當即就否認，面色鄭重，“沈清沅，我的白月光是你。”
沈清沅呆愣，耳朵“嗡嗡嗡”的，頭皮都在發麻。
“你高二那年參加了省級編程大賽，你還記得，和你二人組的隊友是誰嗎？”
賀景川的一句話，把沈清沅的回憶拉到了那個17歲的夏天。
—
十年前。
她參加北城組織的省級編程大賽。
大賽分為個人賽、兩人賽和多人賽三個環節。
個人賽中，她用1分04秒的成績奪得第一。
她可以優先選擇兩人賽的合作選手，她選擇了第二名。
第二名的戰績只比她晚一秒鐘。
他們在一起研究戰術，每一步的思路都不謀而合。
沈清沅全程冷靜從容，有條不紊。
在隊友因為高強度比賽低血糖時，她二話不說，直接給了他一枚棒棒糖。
她說：“你吃糖，我來對抗。”
那時的沈清沅，像個武功高強的俠女。
在她眼裡，只有勝利。
男孩兒只休息了一分鐘不到，就坐正身體與她一起戰鬥。
沈清沅問：“你好了？”
男孩兒：“好了。”
沈清沅：“別逞強，有我在。”
男孩兒盯著她的側臉，呆呆的出了神。
等沈清沅雙手離開鍵盤，做了一個成功的手勢，男孩兒才驚覺，他們這組贏了。
這是他人生第一次躺贏。
沈清沅側頭對他輕笑，如燦爛陽光，“3分07秒，我們破紀錄了。”
“這算你的個人賽。”男孩兒羞愧。
沈清沅笑容擴大，安慰道：“你的實力也能打下這一局，你只是身體不舒服。”
男孩兒拿出一塊芯片，遞給她，“沈清沅，送給你。”
沈清沅不解地問：“我拿這個做什麼？”
男孩兒溫潤一笑，說：“如果未來又有難關要闖，你就記住你此刻最驍勇的樣子。要加油！”
沈清沅接了過來，用力一掰，芯片一分為二。
沈清沅把其中一半遞給他，“那個誰，你也是，要堅持，要驍勇，要加油！”
她對著男孩兒揮揮手，大步流星地走向了休息區。
男孩兒看著她的背影，無奈一笑。
低聲嘆氣，“沈清沅，我叫賀景川，不叫那個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