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景川毫不手軟的一系列動作，讓沈清沅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他眉宇間的陰鷙與狠戾，讓他原本溫潤的氣場變得陰冷起來。
“賀少，我錯了，饒命啊！” 矮冬瓜要哭地求情。
可賀景川的手卻不停，狠狠地往下壓。
砰——
矮冬瓜的頭撞下去，把不鏽鋼餐碗撞翻，湯汁灑了他一臉。
蘭州拉麵的辣椒油讓他的眼睛刺痛，他嗓子眼裡發出 “啊啊啊” 的低沉喊叫聲。
大家都被賀景川的殘暴嚇到了，全部屏氣凝視。
肖總不敢勸賀景川，只能快步來到沈清沅的身邊。
他雙手合十，“清沅，快勸勸賀少，要是被拍下來傳到網上對誰都不好啊！”
沈清沅神色淡然，“他在為我出頭，我不挺他反而給傷害我的人求情？我吃撐了？”
肖總面露愧疚，“清沅，你說得沒錯。可是如果賀少被網暴的話，可真是無妄之災啊，網上的噴子是不辨是非的。要是影響了他自己的公司……”
他的話成功地讓沈清沅心裡一緊。
沈清沅快步走上前，抬手握住了賀景川的手臂。
賀景川的視線落在她纖長的手指上，大掌鬆開了矮冬瓜。
沈清沅沒說一句話，可抓著他手臂的力道並不輕。
賀景川冷戾的臉龐變得柔和，“我不打了。”
沈清沅收回手，看了一眼站在不遠處的小迷妹，“還有溼巾嗎？”
小迷妹怔愣了幾秒才回過神，忙把整包溼巾遞過去。
沈清沅微笑，“謝謝，回頭還你新的。”
她拿出一張，遞給賀景川。
賀景川一根一根地把手指擦乾淨，扔在垃圾桶裡。
眾人都盯著沈清沅和賀景川，現在更懷疑他們之間有點什麼了。
沈清沅轉身就走，腳下生風。
賀景川不緊不慢地跟在後面，像個保鏢。
—
沈清沅沒有乘電梯，往樓梯口走去。
走了兩層，她停下腳步。
賀景川也駐足，雙手插兜看向她。
“謝謝。” 沈清沅雖然不想他追求自己，可她還是分得清好歹。
一向溫潤的男人破了戒，是為了保護她不受傷害。
賀景川揚唇，“能得到英雄救美的機會，很難得。”
這是他第二次英雄救美了。
第一次，是替她去拿錢。
似乎他們之間的牽絆，越來越多。
還都是她在欠他。
之前不知道他喜歡自己，所以沈清沅才會請他吃飯。
現在又欠下恩情，請吃飯可能他不會答應了。
沈清沅略微思索後，說：“你這個恩情我怎麼還？你開個條件。”
賀景川輕笑，“你對我的防備心很重，隨手幫個忙而已，你卻想要立馬還我恩情，劃清界限。”
沈清沅眼球微動，有被拆穿後的明顯尷尬。
但尷尬也只是一閃而過，她回：“我不喜歡欠別人的。”
賀景川挑眉，“那就給我追求你的機會吧。”
沈清沅眉心狠狠擰了起來，“你有意思嗎？”
賀景川似笑非笑道：“救命之恩以身相許，我只是讓你給一個追求你的機會，不是綁你去民政局。更何況，是你非要還恩情的。”
沈清沅輕輕合上眼睛，有種自己挖坑把自己埋起來的錯覺。
沈清沅笑意不達眼底，“隨你。”
說出去的話，一個唾沫一個釘。
是她作死非要還人家恩情的，現在人家提要求了，她總不能說——我隨便說說，我不講信用的。
賀景川完全沒想到，他不過是隨口一說，沈清沅竟然答應了！
老天爺隨機發彩票了？
賀景川眉宇輕挑，唇角壓也壓不住，“沈清沅，你真讓人喜歡。”
果決、乾脆，不忸怩。
更重要的是，給我機會。
沈清沅的耳尖微紅，橫了他一眼。
莫名其妙說喜歡不喜歡的，有病啊？
她懶得理他，快步上樓。她沒再走樓梯，而是從三樓開始乘坐電梯。
本以為賀景川會很快跟上來，卻沒想到他慢慢地爬樓梯去了。
賀景川過於興奮，需要爬樓梯緩一緩。
她既然答應了給他機會追求她，那可就別怪他放大招了。
—
等賀景川爬上了樓，沈清沅已經開始認真工作了。
她辦公室的門是關著的，可是磨砂的玻璃門中上端，有一層是透明玻璃。
賀景川從透明玻璃看進去，見到她神色凝肅，手指在鍵盤上飛舞。
陽光從落地窗外透進來，照在她的身上。淡淡的光暈讓她清冷的五官更加綺麗，也讓她像是天上下凡的神女。
沈清沅感受到灼熱的視線盯著自己，一掀眸就看到了門外男人矜貴的臉龐。
她眉心擰起，賀景川笑意變大，推門進來。
他闊步走到沈清沅的跟前，把錢包掏了出來。
抽出一張黑金卡，用食指抵著推到她跟前。
沈清沅瞥了一眼卡，“什麼意思？”
賀景川雙手撐在辦公桌上，身體前傾。他的嗓音暗啞中帶著幾分嚴肅，“交工資卡。”
沈清沅不得不承認，他故意凹造型又說這樣的話，成功讓本來冷心冷肺的她頭皮發麻。
她想罵人，但是又想到自己答應給他機會追求，只能深呼吸憋了一大口氣，緩緩吐出。
“我不是你老婆，不收你的工資卡。”
“這是我們家的傳統，我爸追我媽的第一天，也交了工資卡。” 賀景川認真回。
沈清沅壓著火氣，“一大早的別來影響我工作效率。”
賀景川無辜，他繞過桌邊朝著她身邊走了一步，卻在沈清沅警告的眼神里停下。
他抬手整理著鎏金袖釦，摘下其中一顆遞給她，“全球只有這麼一對兒，送你一顆。”
沈清沅眼皮一掀，“不需要！”
“這是好東西，相當於一千臺計算機的存儲量，反監聽系統非常好用。其他的用法，我可以慢慢說給你聽。” 賀景川微笑著解釋，“你的工作性質，絕對用得上。”
沈清沅又掃了一眼，唇角勾起嗤笑，“你買這對寶貝的時候，沒打聽過設計它的人是誰？”
賀景川被她問住了，身體下意識地前傾，盯著她看，“嗯？”
砰——
突然，背後傳來一陣人撞擊玻璃門的聲音。
賀景川轉頭就看到肖總一臉受到驚嚇的樣子。
沈清沅看了一眼她和賀景川的位置，不動聲色地拉開距離。
賀景川眼底閃過一抹笑意，“肖總，這麼快就上來了？”
肖總一開始，還以為兩人是仇敵。
畢竟一山不容二虎。
後來賀景川出手教訓矮冬瓜，他不過覺得他人品好，英雄救美義不容辭。
可豈料啊！
他竟然看到了賀景川身體前傾再前傾，都快壓在沈清沅身上了。
雖然聽不清沈清沅在說什麼，可剛進來的時候，她是在笑的吧？
媽呀，這…… 這是個什麼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