敵人頓時愣住,彷彿見到來自地獄的閻羅,一時忘了反應。
燕龍弈也不由微微一愣,驚訝的同時,更多的是擔心,敵軍還有數百人,這姑娘再不走,就走不了了。
燕龍弈提劍殺了過去,和司言並肩而立。
司言又是一陣砍殺,有了燕龍弈協助,更是如虎添翼。
她記性極好,但凡大聲羞辱過她的敵軍殺來,皆逃不了變成太監的命運。
她又不把他們殺死,只讓他們痛得倒在戰場上,淒厲哀嚎,影響敵軍士氣。
敵人就跟見了鬼一樣,猶猶豫豫,不敢上前,最前面的兩排甚至忍不住後退。
梁軍山滿面陰沉,他本想捉了這女人羞辱燕龍弈,沒想到這女人如此狠厲,滅了他們威風。
“誰敢後退,殺無赦!”梁軍山表情陰鷙,神色狠辣,“給我殺了燕龍弈和這野女人!”
北芒國將士聽到大將軍命令,知道沒了退路,紛紛提劍,重新朝著燕龍弈和司言殺去。
兩人長劍一揮,迎擊而上。
司言自幼熟讀古現代兵書,兵法謀略早已爛熟於心,槍林彈雨中衝殺更是常事,戰場上所用格鬥技巧,早已深入靈魂。
原主雖為司徒府千金,但有個做將軍的哥哥,還有個武藝高強的青梅竹馬,平日裡也喜愛舞刀弄槍,這具身體還不算太弱。
司言一路左衝右殺,手中鐵劍錚錚長鳴,她直衝向梁軍山所在的方向,燕龍弈緊隨其後。
敵軍驚慌大喊:“保護大將軍!”
北芒國將士紛紛聚攏,圍擋在梁軍山面前。
司言從敵軍手上奪下一柄刀,握在左手,右手揮劍,和燕龍弈交替掩護,兩面突襲,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殺到梁軍山馬下。
梁軍山身旁護衛大喝一聲:“快!攔住他們!”
說時遲,那時快——
司言和燕龍弈一躍而起,司言右手長劍突刺,直取梁軍山面門,梁軍山揮劍擋下。
她順勢反轉身形,左刀揮砍馬腿,燕龍弈則重劍出擊,刺向梁軍山胸口。
梁將軍奮力抵擋燕龍弈的劍,便沒擋住司言砍馬腿。
馬兒吃痛,直立而起,仰天長嘯一聲,下一瞬,轟然倒地。
梁軍山被摔落馬下。
“大將軍!”眾人驚呼一聲,急忙上前護住梁軍山。
司言調轉方向,一腳踢翻梁軍山身旁護衛,搶了他座下之馬,燕龍弈也在混亂中搶了另一匹馬。
兩人翻身上馬,頭也不回!
“追!給本將軍追!”
梁軍山滿是狼狽從地上爬起,渾身的汙泥,連鼻子眼睛都是。
“放箭!放箭射死他們!”梁軍山高聲咆哮。
北芒國將士連忙拉開弓箭,追擊的追擊,射箭的射箭。
但雷雨天氣,還有大風,弓箭的威力大大減小。
梁軍山親自引弓,連射兩箭,也沒能射中。
司言和燕龍弈一路急馳,直奔向前方兀鷲山。
兀鷲山地處北芒國、大宣和燕國三國相交的地帶,連綿數千裡,雲遮霧繞,地形十分複雜。
山中森林廣佈,大大小小的山巒連綿不絕,河流溪谷數不勝數。
他們只要進入兀鷲山,就有逃脫的希望。
燕龍弈受傷太嚴重了,他們必須儘快甩開敵人,找個安全的地方。
到了山下,司言果斷開口:“棄馬,步行入林。”
雖然這會兒還在打雷,但雷聲已經越來越遠,聲音也已減弱,很快便會停止了。
這片山林裡樹木密集,又處在兀鷲山邊緣的低窪地帶,不會有雷擊的危險。
“嗯,好。”燕龍弈點點頭,下了馬,走在前面開路。
敵軍追至山下,不見了司言和燕龍弈蹤影,不由回稟梁軍山。
“大將軍,他們進入兀鷲山了。”
“廢物!”梁軍山怒火沖天。
他們這麼多人,竟連兩個受傷的人都追不上。
尤其是燕龍弈,大腿上中了狼毒箭,已經在垂死掙扎的邊緣,居然讓他給跑了。
“從北雁關調集十萬大軍過來,就算把兀鷲山夷為平地,也要給我抓到燕龍弈,還有那該死的女人。”
“是,大將軍。”北芒國將士得到命令,飛馬而去。
北雁關位於兀鷲山中部向南延伸的山脈,原本是大宣北部最為重要的關塞。
五年前,大宣發生內亂,朝堂紛爭不休,北芒國趁機奪下了北雁關。
當時,大宣雍王祁子煜鎮守北雁關,堅守了一年,北芒國軍久攻不下。
後來,大宣朝廷下旨換將,將雍王調走,北芒國軍才拿下北雁關。
而後,北芒國一直屯兵在此。
如今的北雁關,已成為北芒國東征燕國和南下大宣不可或缺的軍事要塞。
“大將軍莫急,他們逃不遠的。”
梁軍山手下一位副將開口,“燕龍弈中了我軍狼毒箭,若是還想活命,就得乖乖回來求我們給他解藥。”
“薛副將以為,以燕龍弈的性格會回來求我們嗎?”
梁軍山冷冷睨了薛瑋一眼,朝廷每次都要派些沒用的酒囊飯袋到他身邊,跟著掙軍功。
薛瑋神色一陣尷尬:“燕龍弈若是不回來,就必死無疑。”
梁軍山面無表情地開口:“本將軍對燕龍弈勢在必得,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這次出征之前,他已經當著滿朝文武的面立下了軍令狀,發誓一定要殺了燕龍弈。
……
司言和燕龍弈進入樹林,雷聲漸漸停了。
兩人甩開身後敵軍,燕龍弈的身體已經到達極限。
他身上大大小小傷口無數,兩隻手臂佈滿了血淋淋的傷口,左腿上又中了敵軍狼毒箭,烏黑的血不住從傷口冒出。
燕龍弈扶住一棵古松,停下腳步:“姑娘,你先走吧。”
話落,他從頸間取下一塊貼身佩戴的玉佩,遞給司言。
“姑娘救命之恩,在下無以為報,這塊玉佩是我貼身之物,姑娘將來若是有需要,可拿著這塊玉佩去燕國皇宮,找燕皇和燕太后,他們定會滿足姑娘的要求。”
這塊玉佩是燕龍弈十三歲第一次出征時,他母后燕太后送給他的,自那以後就再也沒有離過身。
如今他生死未卜,不能許諾這位姑娘什麼,唯有以這塊玉佩報答救命之恩。
司言停下腳步,在戰場上她就看出燕龍弈已是強弩之末,懷著必死之心在與敵人拼殺。
他歷經幾日幾夜大戰,能堅持到現在,已經很不容易。
少女眸光輕抬,靜靜看著燕龍弈:“燕國若滅,燕國皇宮何存?”
她語氣清清淡淡,輕柔如風,也如同一道驚雷。
“到那時,燕皇和燕太后能不能活下來都是個問題,我又如何能夠拿著這個玉佩,去請求他們滿足我的需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