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春晚觀眾席的溫妤,目光如靈動的星辰,在舞臺與手中臺詞卡間來回遊移。
她的眼神時而沉醉於舞臺上精彩絕倫的表演,隨著演員的一招一式、一顰一笑而起伏;
時而又迅速聚焦在手中密密麻麻的臺詞卡上,口中還不時念念有詞。
此刻的她,宛如一位在戰場邊緣待命的戰士,雖未衝鋒陷陣,卻已蓄勢待發,再過不久,就輪到她與男主持人莊嚴上臺。
當小品在觀眾雷鳴般的掌聲與歡聲笑語中落下帷幕,溫妤深吸一口氣,迅速調整狀態。
她一手穩穩地拿著臺詞卡和話筒,另一隻手輕輕提起裙襬,動作優雅而從容。
身旁的莊嚴身姿挺拔,宛如一棵蒼松,兩人並肩走上舞臺。
舞臺的燈光瞬間聚焦在他們身上,溫妤嘴角噙著一抹恰到好處的笑意,那笑容如同春日暖陽,溫暖而明媚,她緩緩開口:“剛剛的小品非常的精彩,在此感謝演員們用幽默詼諧的方式,把生活中的小煩惱和小確幸一一展現,讓我們在歡笑中找到了共鳴。”
溫妤的聲音清脆悅耳,宛如山間清泉,流淌在觀眾的心間。
說完後,她微微轉頭,眼神看向身旁的莊嚴。
莊嚴微微頷首,舉起話筒,那富有磁性的嗓音瞬間傳遍整個演播大廳::“剛剛的小品確實讓人驚豔,同時感謝演員們的精彩演繹!小品把生活裡的酸甜苦辣都端上了春晚舞臺,有笑有淚,讓我們在這蛇年新春,更加懂得珍惜身邊的溫暖。”
兩人的聲音一高一低,一柔一剛,配合得相得益彰。
各自點評、總結完小品後,他們對視一眼,然後異口同聲,聲音堅定而有力:“新的一年,也願大家都能在煙火日常裡,收穫穩穩的幸福,繼續大步向前!”
話音落下,兩人又一起邁著優雅而穩健的步伐走下舞臺。
回到觀眾席,溫妤輕輕坐下,直到此刻,她那顆一直懸著的心才稍微平靜了一些。
儘管這不是她第一次主持節目,但春晚的舞臺,承載著全國人民的期待,其分量之重,讓她難免緊張。
她將話筒和臺詞卡輕輕放在桌子上,長出了一口氣。
這時,莊嚴微微側過頭,輕聲詢問道:“你緊張啊?”
溫妤淺笑一下,大方地將手攤開給他看,手心微微沁出的汗珠在燈光下閃爍:“有點。”
莊嚴嘴角上揚,露出一抹溫和的笑意:“習慣就好了。”
畢竟他已經連續四年主持春晚,在豐富的經驗和強大的心理素質面前,這樣的大場面已經有些遊刃有餘。
溫妤輕輕點了點頭,未再言語。
在春晚現場的熱鬧氛圍中,溫妤和莊嚴的每一個互動,都被旁邊的許政騫盡收眼底。
他就那樣靜靜地看著,深邃的眼眸中漸漸泛起些許冷意,那寒意彷彿能穿透空氣,讓周圍的溫度都降了幾分。
這股冷意,如同寒夜中的冷風,悄然無息地飄向溫妤。
溫妤正沉浸剛才的緊張中,她像是被什麼擊中,敏銳地感受到了那股冰冷的視線。
原本掛在臉頰上的笑意,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彷彿從未出現過。
在零點三十分, 春晚在一片歡騰與祝福聲中完美落幕。
可溫妤的心情卻如同這深夜的天空,被陰霾籠罩。
她拖著有些疲憊的身軀,換好衣服,獨自乘電梯來到停車場。
停車場裡燈光昏暗,車輛整齊地排列著,她一眼就看到了那輛耀石黑的勞斯萊斯,在這片昏暗之中,它就像一隻蟄伏的巨獸,散發著獨特的氣場。
司機早已等候多時,看到她走來,立刻恭敬地喊道:“溫小姐,新年快樂!”
聲音在空曠的停車場裡迴盪。
溫妤微微點頭,輕聲回應:“新年快樂!”
那聲音裡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疲憊。
坐進車內,一股濃重的煙霧撲面而來,溫妤被嗆得劇烈咳嗽起來,她下意識地抬手將車窗按了下來。
清新的空氣瞬間湧入車內,驅散了一些煙霧。
這時,許政騫抬手將指尖未抽完的香菸捻滅,動作優雅而又帶著幾分漫不經心,隨後他開口問道:“吃飯了嗎?”
聲音低沉而平靜。
“吃過了。”溫妤拿起一瓶水,喝了幾口,潤了潤被煙霧嗆得難受的喉嚨。
她確實吃過了,只不過吃的是簡單的水餃。
自從上大學後,她就再也沒有吃過年夜飯,也沒有人會關心她怎麼過年。
而她好像也已經習慣了。
溫妤手中握著未喝完的水,臉頰轉向窗外空蕩蕩的街道,街道上的路燈散發著昏黃的光,偶爾有幾片落葉被風吹過,更添幾分淒涼。
她緩緩說道:“我明早有早間新聞。”
言下之意很明顯,她明早要早起,實在沒有精力再去伺候他。
車廂內瞬間安靜下來,只有車輛行駛時輕微的引擎聲。
許久,都沒有得到許政騫的任何回覆。溫妤心中有些忐忑,不知道他在想些什麼。
不知過了多久,她耳邊終於傳來許政騫清冷的嗓音:“我看起來很飢渴?”
溫妤聽到這句話,臉頰瞬間一陣燥熱。
她心中暗自想著,特意在這裡等她,不就是為了睡她嗎?難不成還真的是看她可憐,好心來接她?
她忍不住瞥了他一眼,只見許政騫清冷禁慾,和在床上時的他簡直判若兩人。她小聲嘟囔道:“不像。”
聲音小得如同蚊子哼哼。
當溫妤再次看向窗外時,突然發現車子行駛的方向不對,這不是去她公寓的路。
“這是去哪?”
“把你賣了。”許政騫手中把玩著手機,淡淡地回覆道,臉上沒有任何表情,語氣透著幾分慵懶。
溫妤嘴角噙著一抹不達眼底的笑,自嘲道:“二哥,缺錢?可惜我不值錢。”
說完,她的眼眸細細打量著眼前的許政騫,他五官精緻,眼眸深邃,渾身散發著一種危險的氣息,讓人既害怕又著迷。
許政騫深邃的眼眸注視著溫妤,目光彷彿能穿透她的內心,緩緩說道:“京城電臺的臺柱子,不值錢嘛?”
“臺柱子又怎樣,一棵野草罷了。”溫妤說完,索性閉上了眼眸。
在這個世界上,她就像一棵無人問津的小草,孤獨地生長,努力地掙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