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夜佇立在某座哨塔之巔,目光緊鎖著前方一公里處那氤氳著紅色熒光的空投煙霧,精準確認其方位後,身形一閃,瞬間出現在鳶尾花身旁。
他神色凝重,聲音低沉,緩緩說道:
“距離我們最近的一枚空投,落在了一座廢棄醫院的樓頂。那醫院內部結構錯綜複雜,很可能被那些搶佔先機的‘異變者’設下埋伏,打我們個措手不及。在室內作戰,我的能力會受到限制,沒去過的地方,也就無法瞬移過去。你看,我們要不要重新考慮目標?”
鳶尾花伸出一根纖細如蔥的玉指,緩緩抬起,輕輕叩擊著自己的額頭,隨後嘴角微微上揚,眼中閃過一絲狡黠,故作深沉地說道:
“嗯~依我看吶,室內作戰再合適不過了。空間逼仄狹小,連風都難以吹進來,這可不就是專門為我量身定製的絕佳戰場嘛。”
鳶尾花的神經毒素【飲鴆】殺傷力堪稱恐怖,作戰空間越是逼仄狹小、密不透風,對她就越有利。
狹小空間能讓她能力的擴散範圍高度集中,更高效地發揮作用。
然而,她的短板也極為明顯,自身防衛能力太差,身體機能與普通人無異,一顆子彈便能輕易奪走她的性命。
凌夜神色凝重,再次向她確認:
“你可想好了,我沒辦法帶著你一起瞬移,一旦踏入那廢棄醫院,就沒有回頭路了。”
鳶尾花毫不猶豫,重重地點了點頭,眼神中滿是堅定:
“凌夜,你放心吧。就算碰上咱倆聯手都對付不了的敵人,你別管我,自己先撤。”
凌夜沉默良久,目光緊緊鎖住鳶尾花的眼睛,片刻,他深吸一口氣,擲地有聲地說道:
“行動開始。”
凌夜雙臂穩穩環抱著鳶尾花,腳步如飛,向著目的地一路狂奔。
風聲在耳畔呼嘯而過。
在距離那座廢棄醫院僅有200米的一處隱匿草堆旁,凌夜放緩了腳步,隨後輕輕蹲下身子,極為小心地將鳶尾花放下。
兩人悄無聲息地趴在草堆之中,大氣都不敢出,目光警惕地掃視著周圍,不放過任何一處細微的動靜,謹慎地勘察著周遭的情況。
凌夜全神貫注,將感知力毫無保留地釋放到極限。
一瞬間,他的意識化為無數觸角,向著廢棄醫院的各個角落延伸。
整座醫院的內部結構,如同被最先進的核磁共振設備掃描過一般,清晰地浮現在他的腦海裡。
很快,一幅精確的三維解剖地圖就完美呈現,每一層的佈局、每一間病房的位置、每一條走廊的走向,乃至每一處可能隱藏危險的障礙物,都被他盡收眼底。
凌夜雙眸緊閉,他的聲音低沉而壓抑,如從幽深的古井底部傳來:
“醫院內部一共有14名‘異變者’。其中4名的心臟已然停止跳動,可生死未卜,保不準下一秒就會詐屍。眼下,3名正在一樓大廳廝殺,雙方打得難解難分;還有2名分別隱匿在三樓西邊的手術室和麻醉科。剩下5名則鬼鬼祟祟地守在四樓到八樓的樓梯與電梯入口,扼住了關鍵通道。這電梯最高只能抵達十二樓,若要登上醫院樓頂,還得徒步攀爬兩層樓梯。目前敵人的分佈狀況基本就是這樣,最讓人擔憂的是,或許存在具備‘反偵察’能力的‘異變者’,他們一旦施展特殊能力,就可能擾亂我的感知,致使我們遺漏一些致命的危險。”
鳶尾花聽著凌夜詳盡訴說,驚愕得嘴巴不自覺張成“O”型,眼中滿是詫異。
她竭力抑制震驚,低聲輕問:
“凌夜,你難道是超級戰士嗎?怎麼會擁有如此強悍的感知力呀?”
凌夜神色一正,佯裝嚴肅認真地說道:
“因為我很帥。”
鳶尾花聽聞此言,不禁微微一愣,實在難以想象,從眼前這位一貫冷酷無情的殺手口中,竟會蹦出如此詼諧之語。
片刻的驚愕過後,她險些忍俊不禁,趕忙伸手捂住嘴巴,強忍著笑意,調侃道:
“凌夜,真沒想到,你骨子裡竟然是個十足的自戀狂呢。”
凌夜並未回應,兩人緊繃如弦的神經,也稍稍鬆弛了幾分。
就在方才,凌夜全力運轉感知力,對周遭情況展開探查時,便敏銳地察覺到鳶尾花的異樣。
她神情緊繃,眼神中滿是掩飾不住的緊張與不安,心臟跳動的頻率快得異常,身體也不由自主地微微顫抖著。
這其實也在情理之中,畢竟從她的種種表現來看,分明就是一個未經世事的富家大小姐。
哪怕只是從屍體上取芯片這種看似微不足道的小事,她都難以做到,在如今這種生死懸於一線,極致的壓迫感如影隨形的狀況下,會有這般反應實在是在所難免。
所以,凌夜才刻意跟她開了個玩笑,目的就是想讓她緊繃的神經得以舒緩,不再如此緊張。
對於身為殺手的凌夜而言,在執行任務之前,任何細微的情緒波動,都極有可能成為導致任務失敗的導火索,這是他深深刻在骨子裡,絕不容許違背的鐵律。
·—ᦏᦑ—·
廢棄醫院的一樓大廳。
三名異變者呈三角之勢相互對峙,氣氛劍拔弩張。
其中一名全身包裹在厚重防護服裡、頭戴防彈頭盔的異變者,率先打破了這令人窒息的平靜。
他動作敏捷,迅速從腰間掏出一枚閃光彈,朝著三人腳底用力扔去。
“砰”的一聲巨響,閃光彈瞬間爆發出強烈而灼眼的光芒,整個大廳剎那間亮如白晝。
這突如其來的強光,讓另外兩名異變者本能地閉上雙眼,短暫地陷入了致盲狀態。
就在這千鈞一髮之際,身著防護服的異變者展現出了驚人的能力。
他的手臂如同被賦予了生命的橡皮泥,以一種不可思議的速度和柔韌性,朝著離他最近的一名身著黑色緊身衣的女異變者延伸而去。
那手臂如同一根堅韌的蟒蛇,迅速地纏繞在女異變者的身上,一圈又一圈,越勒越緊,試圖將她裸絞致死。
然而,局勢瞬間又發生了逆轉。
當閃光彈的效果逐漸消失,另一名身著休閒服裝、雙手緊握著兩把寒光閃閃武士刀的男人,恢復了視覺。
他腳下輕點地面,整個人如同一道黑色的閃電般疾射而出。
他的速度快到肉眼幾乎難以分辨,只見寒光閃爍,兩把武士刀在空中劃出一道道凌厲的弧線,精準無誤地將纏繞在黑色緊身衣女子身上的手臂切成了碎肉。
“啊!”
伴隨著一聲痛苦的慘叫,身著防護服的男人手臂處鮮血如泉湧般噴射而出,他的身體因劇痛而失去平衡,重重地跪倒在地。
手持雙刀的男人與黑色緊身衣的女子並非隊友。
只是身著防護服的男人在攻擊時,不慎露出了致命的破綻。
而此時,黑衣女子也展現出了她隱藏的實力。
她的雙眼瞬間變得通紅,猛地深吸一口氣,鼓起腮幫子,朝著手持雙刀的男人用力噴去。
剎那間,一條洶湧的烈火從她口中噴射而出,猶如一臺威力巨大的噴火器。
熾熱的火焰瞬間將雙刀男人吞噬,空氣中瀰漫著皮肉燒焦的味道。
解決掉雙刀男人後,黑衣女子毫不猶豫地將目標轉向了跪倒在地、雙手不斷噴血的防護服男人。
她再次發動口中噴火的能力,火焰無情地朝著男人席捲而去。
幾聲淒厲的嘶吼在大廳中迴盪,不過片刻,兩名男人便被燒成了焦炭,空氣中瀰漫著一股類似烤肉的詭異香味。
確認兩名男人死亡後,嘴巴會噴火的女人小心翼翼地走近他們燒焦的屍體,仔細查看。
她滿心期待能找到重要的芯片,可遺憾的是,芯片也在高溫中被燒燬。
女子警惕地環顧四周,周圍寂靜得可怕,只有她自己沉重的呼吸聲。
她稍作調整,轉身準備上樓。
就在這時,一直隱匿在暗處的凌夜發動了他的異變能力【空】。
只見空間微微扭曲,凌夜如鬼魅般瞬移至女子身後。
他手中緊握著一把鋒利的匕首,毫不猶豫地從女子的後背狠狠刺去,匕首精準地刺穿了女子的喉嚨。
他又以極快的速度拔出匕首,再次用力捅向女子的後心位置,將她的心臟徹底穿透。
黑色緊身衣的女子甚至來不及發出一聲慘叫,便直直地倒在地上,當場死亡。
凌夜看著女子的屍體,眼神中沒有絲毫波動,這只是一場再平常不過的獵殺。
躲在暗處的鳶尾花,一直緊緊盯著凌夜的一舉一動。
待凌夜完成突襲後,她立刻從藏身之處小跑出來,腳步輕盈而迅速。
跑到凌夜身旁時,她微微喘著氣,眼神中帶著一絲緊張與興奮。
二人眼神交匯,默契地微微點頭,沒有言語交流。
隨後,他們放輕腳步,一點一點地朝著樓梯的方向移動,每一步都小心翼翼,生怕發出任何聲響,就這樣悄無聲息地通過樓梯,前往醫院三樓。
西側手術室門口外,氣氛凝重得能擰出水來。
凌夜微微側身,用眼神示意鳶尾花貼牆隱匿。
鳶尾花心領神會,像一隻靈動的貓,迅速靠向牆壁,融入黑暗之中。
凌夜則迅速從防彈戰術背心中掏出一枚閃光彈,腦海中閃過之前那雙手能變成橡皮泥的異變者的攻擊方式,毫不猶豫地猛然朝著手術室防輻射門的縫隙中扔去。
“砰”的一聲悶響,閃光彈在狹小的空間內爆發出強烈的光芒,即便隔著厚重的門,那刺眼的光亮還是透了出來。
待閃光彈效果消失的瞬間,發力撞碎窗戶玻璃,以極快的速度從窗口跳入手術室內。
憑藉事先通過感知力掌握的樓層中異變者暗藏方位,他目標明確,瞬間發動【空】的能力。
剎那,空間被扭曲,凌夜瞬移至緊貼手術室防輻射門後的一名赤裸上身、渾身肌肉爆棚的光頭男人身後。
此時,光頭男人被突如其來的閃光彈短暫致盲,正伸出如黑熊般粗壯的手掌揉著雙眼。
凌夜在 “空間瞬移” 結束的那一瞬,眼神一凜,毫不猶豫地掏出匕首,用盡全身力氣刺向光頭男人的後心處。
然而,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只聽 “咔嚓” 一聲脆響,不僅沒能劃開光頭肌肉男人的皮膚,連手中鋒利的軍用匕首都碎成了三段,強大的後坐力震得他雙手發麻,手臂上的肌肉都不自覺地顫抖起來。
光頭男人發出一陣粗狂的笑聲,“嘿嘿”兩聲後,罵道:
“蠢貨,當老子是廢物?”
話未說完,光頭肌肉男已憑藉本能迅速轉身,揮動他那青筋暴起、如同鋼筋般的右臂,帶著呼呼的風聲,想要把凌夜抓住。
好在凌夜早已提前預判了他的攻擊,身體如同一根被拉彎的彈簧,猛地往後一仰,輕鬆躲開了這致命一擊。
在全力未刺穿光頭肌肉男皮膚的那一刻,凌夜的大腦飛速運轉,多種‘應急預案’閃電般在腦海中設計完畢。
他迅速推斷出這光頭肌肉男的異變能力應是【皮膚石化】。
這種能將自己皮膚變成如鋼鐵般防禦力的異變者極為棘手,近戰武器和普通槍械根本無法對其造成任何傷害。
凌夜心中暗自思量,此時他身上並未攜帶“RPG反坦克火箭筒”,如果發動【空】瞬移至自己的“物資倉庫”中取回火箭筒,有80%的概率能完成擊殺。
但這RPG爆炸半徑至少15米左右,定會波及到手術室外貼牆隱匿的鳶尾花。
凌夜當機立斷,果斷放棄發動【空】與【皮膚石化】的光頭肌肉男貼身近戰的想法。
他深知,在異變者與異變者的廝殺中,在不瞭解敵方異變能力的情況下貿然攻擊是下下之策。
於是,他決定先隱藏自身異變能力,給光頭男造成精神上的壓迫。
可這光頭男似乎完全不按常理出牌,一招未中緊接著又來一招,揮舞著粗壯的手臂,一次次向凌夜發起攻擊。
凌夜無奈之下,只能雙手格擋,每一次抵擋都伴隨著巨大的衝擊力,震得他手臂生疼,腳步也在不斷後退,揚起地面的灰塵。
凌夜雙眼緊緊盯著光頭肌肉男的一舉一動。
每一次格擋,他都能感受到那股強大的力量如洶湧的潮水般襲來。
但他沒有絲毫退縮,憑藉著敏捷的身手和對戰鬥節奏的把控,一次次險之又險地避開光頭肌肉男的致命攻擊。
光頭肌肉男見久攻不下,愈發暴躁,怒吼一聲,如同一頭髮狂的公牛,揮動著沙包大的拳頭,朝著凌夜的腦袋砸去。
凌夜身體急速後仰,那拳頭擦著他的鼻尖劃過,帶起一陣勁風。
趁此機會,凌夜猛地一個側踢,踢向光頭肌肉男的腰間。
然而,這一腳踢在對方石化的皮膚上,就像踢在了一堵堅硬的牆上,震得他腳底發麻。
光頭肌肉男被這一腳徹底激怒,他發出一聲咆哮,全身肌肉緊繃,青筋暴起,力量似乎又提升了幾分。
他連續出拳,每一拳都帶著開山裂石的氣勢。
凌夜左躲右閃,身體如同風中的柳絮。
突然,光頭肌肉男抓住凌夜躲避的間隙,一記勢大力沉的直拳,朝著凌夜的胸口轟去。
凌夜反應極快,順勢就地一滾。
光頭肌肉男的拳頭擦著他的衣衫而過,重重地砸在了手術室與麻醉科之間的牆壁上。
只聽“轟隆”一聲巨響,那牆壁不堪重負,竟被這一拳直接打穿,磚石四濺,揚起漫天的灰塵和碎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