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口中不斷的咒罵，實在有些不堪入耳，以至於三位禁軍面色變得尷尬起來。
得。
還本以為世子是因父戰死傷心，原來是怕沒了富貴日子啊！
果然，關於世子姜北玄的紈絝傳聞，半點不假。
陛下的聖諭，真不是睡迷糊了嗎？
中年禁衛一番猶豫過後，咬牙道：“世子，陛下有旨，眼下蠻族還在南疆肆虐，神武軍群龍無首，軍心渙散，命您前去坐鎮。”
“我去坐鎮？”
姜北玄先是一愣，繼而沒好氣道：“我爹才將將戰死，屍骨都還沒送回來，皇帝老兒就急著斷我姜家香火？”
“世子慎言！”中年禁衛臉色大變，被他這不敬之言嚇得渾身直冒冷汗。
這要是傳到陛下耳中，沒事也得出點事！
“世子有所不知！”中年禁衛擦了擦額上冷汗，低聲道：“神武軍乃鎮國王一手創立的心血， 換做他人根本不買賬啊。”
神武軍乃鎮國王麾下精銳，曾不知多少次反攻殺入蠻族，下手狠辣老少不留，讓蠻族聞之色變，恨之入骨。
身為一手調教出來的嫡系，根本不買其他人的賬！
而且最要命的是，因鎮國王戰死，士氣已經降至冰點。
哪怕是鎮國王麾下悍將，號稱大夏第三侯的烈武侯，暫時提領神武軍，卻也難激起將士們的士氣。
無奈，人皇夏無傷只能下旨讓姜北玄這個紈絝子弟過去試試。
“不去行不行？”姜北玄雖有系統傍身，可還沒來得及發育，可不敢去那邊疆之地。
“不行！”中年禁衛雖心生不忍，可皇命豈能不從，只能咬牙表出堅決態度。
“唉！”姜北玄嘆了口氣，招來侍女帶秦雨簌前去休息。
待秦雨簌走去，姜北玄反倒臉色淡然了起來，“那便去吧！”
中年禁軍鬆了口氣的同時，心頭也是一片沉重，“姜北玄，接旨！”
“今鎮國王不幸遇難，朕心甚哀，然蠻族仍肆虐於邊疆，擢姜北玄繼承鎮國王爵，前往邊疆坐鎮，抗擊蠻族。”
姜北玄抱拳一禮，朗聲道：“臣，接旨。”
方才的擔心拒絕，是身為正常人趨吉避凶的本能。
眼下的順從，是因左右不可抗拒，倒不如堂皇面對。
這，便是他的性子。
死，他不怕！
可若不死，那仇敵妖蠻兩族可就倒了大黴了。
所謂斷人財路，猶如殺人父母。
兩族倒好，給全佔了，此仇豈能不報？
“王爺，還請您速去準備！”中年禁衛嘆道：“半個時辰後，卑職送您入南疆。”
他自然清楚姜北玄此去九死一生，給他半個時辰無非是交代遺言罷了。
“你看我需要準備嗎？”姜北玄沒好氣白了他一眼。
他既無修為在身，也無半點攻殺能力，咋的還要去裝模作樣換上戰甲裝逼？
他這份豁達倒是引得三位禁衛微微敬佩，至少這份坦然赴死的淡然，一般人可沒有。
“那好，這便送您過去！”中年禁衛不再多言，從懷中掏出一物，調用靈力灌注。
瞬間，光芒大作，一道泛著漣漪的光門赫然出現。
“小王爺，入此門，便可直達南疆，望您…保重！”
姜北玄沒有絲毫猶豫，邁著大步走入光門之中，當他身影消失之際，清朗的話語聲落入三人耳中。
“告訴陛下，鎮國王府沒有孬種，告訴我娘…我去去就回。”
雖然與秦雨簌只見了一面，在一起的時間加起來還沒半個時辰，可她那發自內心的溫柔關懷，還是讓姜北玄心頭溫暖。
這是他前世，從未感受過的關心。
光門消失，三位禁衛徑直走向大堂外，把姜北玄留下的話告知府內僕人，要他們轉達給秦雨簌，便離開回去覆命了。
宮內。
三位禁衛來到人皇殿內，一五一十將姜北玄的態度和反應告知了當今人皇——夏無傷。
夏無傷坐在上位，周身被氤氳光芒籠罩，如威如獄的皇者之勢從其身散發。
“噠…噠…噠”
他指尖敲擊著龍椅扶手，忽然笑道：“那小傢伙兒，真是這麼說的？”
中年禁衛連忙道：“卑職不敢隱瞞，確實這麼說的！”
“唉…”夏無傷沉沉嘆息一聲，彷彿包含了萬千情緒於其中，“你們退下吧！”
三名禁衛躬身退去，殿內陷入一片寂靜。
良久，夏無傷忽然發出一聲低笑，笑聲中卻帶著難以掩飾的苦澀：“吾弟，你我兄弟情深，竟被這小傢伙兒懷疑至此？”
“咳咳…”
話音未落，他猛地彎下腰身，劇烈的咳嗽撕扯著胸膛，讓原本就蒼白的臉色更添幾分死氣。
他強撐著直起身，目光黯淡：“你的仇…為兄怕是不能替你報了…”
旋即，他抬起顫抖的手，拿著御筆顫顫巍巍書寫起來，“我必須為你留下後手….保你血胤….”
………
南疆，鎮蠻城，鎮國王府。
隨著一道光門出現，身穿金絲白袍的姜北玄從中走了出來。
“這速度，火箭都比不上！”姜北玄邊丈量著周旁環境，口中同時發出驚歎。
細數起來，他從帝都家中到達此地，一共不過三息時間，實在誇張。
“哈哈，賢侄，你來啦？”
這時，身後傳來一陣爽朗且粗獷的大笑聲。
姜北玄下意識回首望去，就見一身高得有兩米還多，五大三粗且滿臉黑毛的漢子大步走來。
“咋，不認識我了？”只是幾步，這漢子便已來到身前，抬著那跟砂鍋般大的手掌，狠狠拍了拍他的肩膀。
“小侄拜見王叔，這話可就生分了！”姜北玄痛的齜牙咧嘴，沒好氣道：“您是想要我命不成？”
此人正是大夏赫赫有名，位列諸侯爵第三的烈武侯——王烈！
他不僅是鎮國王的心腹重將，更是生死相隨的好兄弟！
兩人攜手鎮守南疆，橫刀立馬，以鐵血手段將蠻族死死壓在邊城之外，不敢越雷池半步，威名遠震四方。
王烈細細打量他一眼，頗為感慨：“沒想到你小子真敢來，沒哭哭啼啼倒叫我好生意外。”
聞言，姜北玄深吸口氣，臉色咻地冷了下來，“王叔，殺父之仇不共戴天，城內可有蠻族俘虜，讓侄兒先砍幾個，洩洩火氣。”
“好，有的是！”王烈哈哈一笑，“有此決心，你爹若是泉下有知，也就放心了。”
話罷，他招收吩咐侍衛，“去，領些蠻子來，讓咱侄兒先洩洩火。”
“是！”
對於世子有如此狠辣決心，這些久隨姜鎮蠻的老卒，自然歡喜無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