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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大夫很快便被帶到了沈明禮的書房,一路小跑,氣喘吁吁。

他提著藥箱,低眉順眼地走了進來,連大氣都不敢喘。

可當他看清坐在椅子上的沈曦雪時,卻是猛地一怔,腳下一個趔趄,險些摔倒。

“哎呦!”

大夫驚呼一聲,手忙腳亂地穩住身形,一張老臉憋得通紅,想笑又不敢笑,只能死死地咬住嘴唇。

那模樣,滑稽至極。

沈曦雪原本就滿心怒火,見大夫這副模樣,更是氣不打一處來。

“你這庸醫!笑什麼笑!還不快給我看看!”

她尖聲叫道,聲音嘶啞。

大夫被沈曦雪這一嗓子嚇得一哆嗦,連忙收斂心神,戰戰兢兢地走到沈曦雪面前。

他小心翼翼地抬起沈曦雪的下巴,仔細端詳著那張腫脹不堪的臉,眉頭緊鎖,不住地咂嘴。

“嘶……這……這傷得不輕啊!”

大夫一邊說著,一邊伸手輕輕地按了按沈曦雪的臉頰。

“哎呦!疼!疼!疼!你輕點兒!”

沈曦雪疼得齜牙咧嘴,眼淚“唰”地一下就流了下來。

“三姑娘,您忍著點兒,老夫得仔細看看。”

大夫輕聲說道,語氣中帶著幾分無奈。

他繼續按壓著沈曦雪的臉頰,從額頭到下巴,從左臉到右臉,仔仔細細地檢查了一遍。

“怎麼樣?怎麼樣?我這臉還能好嗎?”

沈曦雪急切地問道,聲音中帶著一絲哭腔。

大夫捋了捋鬍鬚,慢條斯理地說道:“三姑娘這傷……主要是皮外傷,骨頭倒是沒事兒。不過,這淤青紅腫得厲害,怕是要……腫上好一陣子了。”

“什麼?!”沈曦雪尖叫一聲,聲音幾乎要掀翻屋頂,“你的意思是,我這張臉……還要腫很久?!”

“這個嘛……”大夫猶豫了一下,還是點了點頭,“老夫給您開幾服藥,內服外敷,雙管齊下。只是這消腫……急不得,總得有個過程。”

“要多久?!”沈曦雪咬牙切齒地問道,每一個字都像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

大夫伸出一根手指,又伸出五根手指,比劃了一下。

沈曦雪的眼睛瞪得溜圓,聲音都變了調:“十……十五天?!”

“呃……這個……三姑娘,您這傷勢……十天半個月,怕是……難消啊!”

大夫硬著頭皮說道,額頭上已經滲出了一層細密的汗珠。

“十天半個月?!”沈曦雪的聲音陡然拔高,尖銳刺耳,“你這個庸醫!你知不知道十天半個月後是什麼日子?!”

大夫被沈曦雪吼得一愣,茫然地搖了搖頭。

“十天半個月後,是我和容家六公子約好一同去城外踏青的日子!”沈曦雪幾乎要跳起來,她指著自己的臉,聲嘶力竭地吼道,“你看看我這副樣子,還怎麼去踏青?!還怎麼見人?!”

大夫被沈曦雪吼得縮了縮脖子,小聲說道:“三姑娘,您這……這傷勢……確實不宜出門啊!這風吹日曬的,萬一……萬一留下了什麼疤痕,那可就……”

“我不管!我不管!”沈曦雪歇斯底里地叫道,“你必須想辦法!必須想辦法讓我的臉快點好起來!否則,我……我饒不了你!”

大夫嚇得渾身一哆嗦,連忙跪倒在地,磕頭如搗蒜。

“三姑娘饒命!三姑娘饒命!老夫……老夫一定盡力!一定盡力!”

沈明禮在一旁看著,眉頭緊鎖,心中也是煩躁不已。

他原本就因為沈韻雪和容柯哲退婚的事情而惱火,現在又看到沈曦雪這副模樣,更是氣不打一處來。

“好了!曦兒,你別鬧了!”

沈明禮沉聲說道,語氣中帶著幾分不耐煩。

“父親!我怎麼能不鬧?!”沈曦雪轉頭看向沈明禮,滿臉委屈。

沈明禮深吸一口氣,強壓下心中的怒火,說道:“為父自然會為你做主!只是現在……你還是先讓大夫給你好好看看吧!這臉……總得先治好再說!”

沈曦雪還想再說些什麼,但看到沈明禮那陰沉的臉色,最終還是把話嚥了回去。

她恨恨地瞪了大夫一眼,咬牙切齒地說道:“你給我好好治!要是治不好,我讓你吃不了兜著走!”

大夫連連點頭,不敢有絲毫怠慢。

他從藥箱裡取出各種藥材,開始為沈曦雪配藥。

一邊配藥,一邊還小心翼翼地觀察著沈曦雪的臉色,生怕一不小心又惹惱了這位祖宗。

沈曦雪坐在椅子上,一動不動,任由大夫在她臉上塗塗抹抹。

她的心裡,卻像是有一團火在燃燒。

沈韻雪!

都是沈韻雪那個賤人!

她竟然敢把我打成這樣!

我一定要讓她付出代價!

大夫為沈曦雪配好了藥,又仔細地叮囑了一番用藥的方法和注意事項。

“三姑娘,這藥您一定要按時服用,按時塗抹。切記,這段時間千萬不要吃辛辣刺激的食物,也不要用手去碰臉,以免感染。”

“知道了!知道了!”沈曦雪不耐煩地說道,“你趕緊走吧!”

大夫如蒙大赦,連忙收拾好藥箱,告退離開。

另一邊,勇國公府內宅,寧棠的院落裡,瀰漫著淡淡的檀香味。

“樾兒,你真的決定好了?”

寧棠坐在紫檀木雕花椅上,手裡捻著一串佛珠,語氣輕柔嚴。

她抬眸看向站在面前的兒子。

容柯樾身姿挺拔,眉宇間透著一股與生俱來的英氣。

容柯樾微微頷首,語氣平靜無波:“母親,兒子已經決定了。”

寧棠輕輕嘆了口氣,她知道自己這個兒子,看似寡言少語,實則極有主見。

一旦他做了決定,九頭牛都拉不回來。

“沈家那個丫頭……我雖未見過,但也聽說了不少關於她的傳聞。她能做出撕毀退婚書,逼迫容家履行婚約的事情,可見不是個尋常女子。”

寧棠緩緩說道,語氣中帶著一絲探究:

“你向來不喜與女子打交道,怎麼偏偏就看上了她?”

容柯樾沉默片刻,似乎在斟酌用詞。

“母親,兒子並非看上她。”他緩緩開口,聲音低沉而有力,“只是覺得……這樁婚事,對我們容家來說,或許並非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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