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守仁心中一震。
他知道這本醫書的價值，上輩子在電視上看到李老捐贈家產時，特意提到過這本失傳的醫書。
“這。這太貴重了。”陳守仁心中激動，但表面上還是推辭著。
“拿著吧，”李老開口了，聲音溫和但堅定，”我們這把年紀了，又不懂醫理，留著也是浪費。你年紀輕輕就懂這些，這書給你是最好的歸宿。”
“小陳，”李太太又說道，”我能看得出來，你跟村裡其他年輕人不一樣。這些年，很少有人願意搭理我們。你不僅來看我，還給我們送藥送糧，這份心意我們記著。”
陳守仁低下頭：”李伯李嬸都是城裡來的知識分子，我們敬重你們還來不及。”
“小陳媳婦，”李太太又叫住旁邊的梁靜雅，”你也過來。”
梁靜雅怯生生地走過去。
李太太拉著她的手，”這些天我們在牛棚後面，常看見村裡人來找他喝酒賭錢，可他都沒去。今天又特意來幫我們。我看得出來，他是真心想要改過。”
梁靜雅眼圈一紅。
這些天丈夫的改變，她看在眼裡，卻始終不敢相信。
現在聽李太太這麼說，心裡那根緊繃的弦似乎鬆動了些。
跟老兩口告辭後，回家的路上，陳守仁小心地抱著醫書，時不時偷瞄身邊的妻子。
“你什麼時候學的醫術？”梁靜雅終於忍不住問道。
“就是。平時注意觀察，自己摸索著學的。”陳守仁含糊地說。
他總不能說這是上輩子行醫幾十年的經驗。
“嗯。”梁靜雅應了一聲，沒再問下去。
但她心裡清楚，丈夫身上一定發生了什麼，才會有這樣大的改變。
回到家，陳守仁看見梁靜雅還在發呆，便輕聲說：”我去打盆熱水來，你洗洗吧。”
平日裡這種事都是她伺候丈夫，今天丈夫主動提他來做，讓她有些不知所措。
很快，陳守仁就端來一盆熱氣騰騰的水。
看著妻子還愣在那裡，他柔聲說：”你洗吧，我去收拾廚房。”
梁靜雅抬頭看了他一眼，這樣溫柔體貼的丈夫，讓她有種不真實的感覺。
“碗我來洗就好。”她習慣性地說。
“你歇著吧，”陳守仁笑了笑，”這些活我來做。洗完了水我再來倒。”
梁靜雅輕輕”嗯”了一聲，看著丈夫忙碌的背影，心裡有一絲甜蜜。
她一邊用熱毛巾擦著身子，透過窗戶看著陳守仁忙前忙後的樣子。
他刷碗的動作認真，把碗筷擦得乾乾淨淨，又把地上的水漬仔細地擦乾。
梁靜雅不由得想起以前，他每次醉酒回來，把碗摔得滿地都是。
“水要倒了嗎？”陳守仁在門外輕聲問。聲音裡帶著幾分小心翼翼。
“等。等一下。”梁靜雅慌忙應道，手忙腳亂地往身上套衣裳。
陳守仁推門進來，就看見妻子背對著他，露出一截雪白的後頸。
昏黃的油燈映照下，她的肌膚泛著細膩的光澤。
他的喉結不自覺地動了動，心跳突然加快。
上輩子，他從來沒有好好珍惜過眼前這個女人，總是在醉酒後粗暴地對待她。
如今看著她溫婉的背影，他只覺得心疼。
梁靜雅似乎感覺到了他灼熱的目光，臉頰瞬間染上紅暈，手上動作更慌亂了。
她想起年輕時第一次見他時的樣子，那時的他也是這樣直勾勾地看著她，讓她羞得不敢抬頭。
“我。我來幫你。”陳守仁拿起一旁的毛巾，輕輕擦拭她的後背。他的手微微顫抖，生怕自己粗魯的動作弄疼了她。
“不用。”梁靜雅想要躲開，卻被他輕輕拉住。她能感覺到丈夫掌心的溫度，那是一種前所未有的溫柔。
“別動，”他的聲音有些沙啞，眼中滿是心疼，”讓我照顧你。”這一刻，他多想能永遠這樣守護著她。
梁靜雅僵在原地，感受著他的溫柔，眼淚不知不覺地流了下來。
曾經的陳守仁從來不會這樣對她，可現在。
“對不起，”陳守仁突然說，聲音裡帶著深深的哽咽，”這些年，讓你受苦了。”
他的手指輕輕撫過她肩頭的一道疤痕，那是他曾經喝醉酒打她留下的。
梁靜雅的肩膀輕輕顫抖著，無聲地哭泣。
她從沒見過丈夫這樣溫柔，這樣脆弱。
那個曾經對她拳腳相向的男人，此刻竟是這般小心翼翼。
陳守仁把她摟在懷裡，感受著她單薄的身軀。
他的眼淚滴在她光潔的肩頭，像是燙傷了她的心：”靜雅，別離開我，我會對你好的。”
他知道，今天岳母一定勸過她離婚。
想到這裡，他的手臂不自覺地收緊了幾分。
他不能失去她，這一世他輸得起一切，唯獨輸不起這份來之不易的幸福。
“我以後一定好好對你，”他把臉埋在她的頸窩，聲音低沉而顫抖，”你別不要我。”
他的語氣中帶著從未有過的卑微和懇求，彷彿她就是他生命中唯一的光。
梁靜雅感受著丈夫滾燙的淚水，聽著他近乎哀求的話語，這樣的陳守仁讓她既陌生又心疼。
聽出他聲音裡的恐懼和哀求，梁靜雅心裡一軟，轉身抱住了他。
她能感覺到丈夫是真的變了，那種從心底裡散發出來的溫柔，不是裝出來的。
“你怎麼。”她抽泣著問，”你怎麼突然變得這麼好？”
陳守仁沒有說話，只是把她抱得更緊。
他不能說自己重生了，只能用往後餘生來證明自己的真心。
“不知道，”他輕聲說，”可能是。突然明白了，你對我有多重要。”
“靜雅，答應我，不要離開我好嗎？”
梁靜雅在他懷裡輕輕點頭，眼淚打溼了他的衣襟。
陳守仁溫柔地為她擦去淚水，看著她泛紅的眼眶和臉頰，心疼極了。
他低頭吻住她的唇，想要訴說千言萬語，卻又說不出口。
梁靜雅閉上眼睛，任由他的溫柔包圍著自己。
就再相信他一次吧，就一次，梁靜雅在心裡默默說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