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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玄夜拎著一碗粥坐在了我的身邊，臉上帶著疼惜。
「小雨，你最愛喝的薏米粥，我來餵你。」
看著他小心翼翼地為我吹涼後在喂到嘴邊，我木然張開嘴。
入口甜膩，但是卻蓋不住我心裡泛起的苦澀。
我無比希望剛剛發生得一切都是假象，但是胸口的疼悶卻反覆提醒我這是真的。
眼淚自眼角緩緩地滑落下來，顧玄夜貼上來用溫熱的唇瓣將它帶走。
「小雨，以後我會注意的，這次是我不好，沒有考慮到你的身體。」
我苦澀的搖了搖頭，接過他手裡的米粥自己喝著。
顧玄夜有些焦躁，狠狠的在自己臉上抽了兩巴掌。
「我真該死！」
看著他的動作，我心裡忽然又湧起了一絲希翼。
或許他有什麼難言之隱？
又或者他只是單純的想救姐姐？
我的腦袋裡像是有兩個小人在不斷的打架。
從小我都不受待見，因為母親生我難產去世，父親對我格外冷淡。
他的愛都給了姐姐，恨留給了我。
小時候我惹他生氣了，他憤怒的打罵我。
掐著我的脖子質問為什麼不是我去死！
我只能拼了命的學習，希望通過努力讓父親看到我的優點。
顧玄夜的出現就像是我晦澀人生中的一抹光亮。
是他讓我看到了人生的希望，嚐到了名為愛的甜蜜。
只可惜，這個美麗泡沫破滅的太快，快到讓我猝不及防。
夜晚，我輾轉反側睡不著。
顧玄夜在走廊打電話邀請朋友參加孩子的滿月宴。
醫院裡寂靜一片，電話那頭的聲音我也能聽得清晰。
「顧少，你的那隻小母豬又給你生了一胎啊，可以啊！」
他捂著手機回頭看了我一眼，見我閉著眼睛呼吸勻稱才繼續說道。
「母豬一窩生十幾只好嗎？明明是小母狗。
「不過她要真是母豬就好了，一次搞定，省的我這麼幸苦。」
我死死捂住嘴巴，不讓自己發出嗚咽聲音。
但是淚水卻已經噴湧而出，將枕頭打溼了一片。
他的話，太傷人。
「哎，真是辛苦顧少了，沒日沒夜的播種。
「不過也不錯，到時候蘇婉清和你結婚，直接就當兩個孩子的媽了。」
顧玄夜心情不錯，語氣也帶著一絲愉悅。
「是，生孩子對身體不好，我也不捨得婉清受罪。
「等她病好了，我就會向她求婚！」
「得勒，那我可得提前備好大禮。」
…
掛斷電話後,顧玄夜邁開長腿直接離開了我的病房。
我細細聽著腳步聲，應該是去了蘇婉清那兒。
至此，我最後的一絲僥倖也被顧玄夜親手剪斷了。
他為我貼心修剪的指甲此時狠狠地刺進了肉裡，鮮血湧出來染在床單上。
但是手上的痛卻無法遮蓋我內心的悲涼。
我認清了我的定位。
在顧玄夜的心目中，我不過是一個生孩子的工具。
為了母胎臍帶血裡的幹細胞。
為了不讓蘇婉清承受生育之苦。
我就像是一隻母狗，生完大寶不到一個月又懷上了二胎。
我死死的咬住嘴唇，血腥味充斥著我的口腔。
「顧玄夜，你好狠的心啊！
「顧玄夜，你到底有沒有愛過我！
「顧玄夜，你親口對我說的情話，原來都是騙我的嗎？」
空蕩寂寥的病房裡，只能聽到我猛然跳動的心臟聲音。
我輕輕閉上眼睛，喃喃出聲。
「顧玄夜，我不愛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