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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晚吟掙扎了許久,最終還是答應了。
她是醫生,救死扶傷是她的職責,至於她和陸景珩之間的事,無論她傷心還是傷身,說來說去都不過是成年人之間的你情我願。
一路趕到急救室,她便看到蘇沫和陸景珩渾身是傷地躺在轉運床上,醫生正在進行急救。
幾個朋友六神無主,語無倫次地解釋起來。
“今天晚上我們本來打算去賽車場練習的,蘇沫說好久沒開車想試試,陸景珩就讓她坐上了駕駛位。結果她把油門當成剎車,車失控撞到了護欄,兩個人都被碎片劃傷,現在要進行處理!”
“但陸景珩傷得很重,現在全上海只有一位江醫生能做這個手術,砸錢也請不到別的醫生,陸景珩傷得很嚴重,蘇沫輕一點,暫時不會有生命危險。我們都勸他先去手術,但他怎麼也不聽,晚吟姐,你快勸勸吧!”
江晚吟明白了,他們口中的那位江醫生,就是自己。
怪不得,江子嶼特意打電話過來給她。
她走到陸景珩身邊,看著他慘白的臉色和還在流血的猙獰傷口。
“陸景珩,進去做手術。”
聽見江晚吟的聲音,陸景珩抬起頭,聲音微弱地開口:
“姐姐你在這裡太好了,你快……快救救沫沫!”
江晚吟再無法控制情緒,
“你瘋了?她現在不動手術也不會有事,可你現在不做手術就會有生命危險!”
“我沒事,只要沫沫平安,我寧願落下終身殘疾,姐姐,我求你,現在就給沫沫做手術!”
江晚吟深吸一口氣,問陸景珩:
“陸景珩,你是真的不要命了是嗎?”
護士已經拿來了手術通知書,江晚吟一把奪過,扔在陸景珩面前。
“簽字!”
陸景珩雙目猩紅地對著江晚吟嘶吼起來:
“江晚吟,你又不是我的家屬,有什麼資格替我做決定?”
聽到這句話的瞬間,江晚吟只覺得身體裡有什麼東西碎裂了。
胸口處傳來錐心刺骨的痛,讓她連呼吸都帶著幾分痛意。
她忽然笑了起來,直視著陸景珩的眼睛。
“你說得對,我是沒有資格替你做決定,但蘇沫還在昏迷,如果你不簽字,那麼她也做不了手術。”
幾乎只是一瞬間,陸景珩就把蘇沫的名字簽在了手術單上。
這一個動作,耗盡了陸景珩的所有力氣,他直挺挺地躺了下去,儀器瞬間吱哇亂叫起來。
江晚吟沒管那群慌亂的人,讓護士把陸景珩推進了手術室,自己則去換了手術服。
陸景珩的傷口應該是在劇烈的撞擊中被飛濺的玻璃扎進了心口。
傷口的位置很幸運,離心臟偏離了三毫米。
這場手術整整做了九個小時,手術室門開的那一霎那,江晚吟眼前一黑,險些暈倒。
看著陸景珩逐漸紅潤的臉龐,江晚吟鬆了一口氣。
畢竟他們曾經肌膚相親了三年,說一點都不為他擔心是假的。
江晚吟自嘲地笑了笑,陸景珩假裝愛了她一場,她卻實實在在地救了他一次,也算是回報了他的虛情假意,就算是,他們兩清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