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部隊前還要去找大隊長開介紹信,沈念姝雖然已經是陸少欽的媳婦,但還要拿出證明來。
她走到陸母幾人面前,幾人被打怕了,腫的跟核桃似的眼睛勉強能睜開一條縫,看見沈念姝走過來,幾人嚇得一哆嗦。
“我的結婚紙呢?”沈念姝站定在陸母前面,攤了攤手。
為了更好地拿捏她,顧天樹和林玉芬將沈念姝那張結婚紙給了陸母。
“什、什麼結婚紙?”陸母打起了哈哈,裝作不知道的樣子。
現在把結婚紙給了她,她跑了可怎麼辦?
沈念姝不知道這老虔婆還沒死心,還想讓陸建軍娶她,她也沒了耐心。
她抬手壓著陸母的頭就按進了豬食桶裡。
“再問一遍,我的結婚紙在哪裡?”
“咕嚕咕嚕咕嚕!”
“確定想起來了是吧?”
陸母一個勁的點頭,沈念姝手一甩將她甩到了一邊,陸建榮兩兄弟這才敢過來扶。
這個女人真的是個瘋子!
陸母不敢再有別的心思,回房間裡將一張結婚紙拿了出來,手抖得跟篩子似的遞給沈念姝,“少欽的那張結婚紙在大隊就已經被人拿回去了。”
沈念姝一把拿過來看了一眼,不是她多疑,而是這一家子都不是好東西,搞不好在哪裡又動了手腳。
確認無誤後,沈念姝將結婚紙摺好放進了兜裡,又朝著陸母攤開了掌心,勾了勾手。
陸母一頭霧水,“什麼?”
“這些年我丈夫寄回來養凡凡的錢,還給我。”
反正結婚紙都已經打了,沈念姝也沒什麼好顧慮的,丈夫兩個字說的順口極了。
“憑、嘶……”陸建榮捂著腫的跟豬頭一樣的半邊臉,“憑什麼?那是老三寄回來孝敬孃的。”
沈念姝冷冷地笑了一聲,“全都是孝敬你孃的?沒有一分錢是凡凡的撫養費?”
陸建榮開始支支吾吾起來,他再笨也知道要說沒有的話,傻子也不會信。
沈念姝開始算起賬來,“當兵一個月的津貼怎麼也有個二十塊,他最少也會寄十五塊錢回來。”
說到這裡,她溫柔地看著凡凡,“崽崽,爸爸有多久沒回來了?”
陸凡凡掰著手指數,他從沒上過學,但是卻數的很認真,“兩年加三個月,二十七個月。”
“崽崽真棒。”沈念姝誇了他一下,然後看著陸母幾人一秒變臉,“每個月十五塊錢,四百零五塊錢,趕緊還!”
陸建軍也不服氣了,娘說了,老三寄回來的錢她都攢著給他娶媳婦呢,現在一下子拿去這麼多,他還怎麼娶媳婦?
他梗著脖子喊道:“我們養了凡凡兩年多,撫養費呢?”
“讓他吃糠,你們家就是這麼養的?他才四歲多讓他當牛做馬伺候你們,我還沒跟你們算工錢呢。”
“砰!”沈念姝抬腳就一腳過去,陸建軍摔出了門外,摔了個狗吃屎,縮著脖子後退了兩步。
陸建軍眼裡閃過一絲狠惡,一骨碌爬起來跑進廚房裡拿著一把柴刀出來。
“欺人太甚,老子今天就讓你躺在這裡!”
他揮著刀衝向沈念姝,沈念姝現在的身體還是有些虛弱,反應根本不夠迅速,尤是她偏開了身,脖子上還是劃出了一道血絲。
“找死!”
沈念姝一手按住他的刀,一手手肘擊在他穴位上。
哐的一聲!
陸建軍倒在了地上,再反應過來時,柴刀已經抵在了他的脖子上。
陸母幾人嚇得臉色都白了,這個瘋子真的什麼都做的出來。
“給你!我給你!”
陸母咬著牙掏出了一堆皺巴巴的小額錢幣,恨得老牙都快咬碎了,這可是她存著給軍兒娶媳婦用的,現在人沒了錢也沒了,她一會就去大隊投訴去。
沈念姝接過錢數了一遍,放進了袋子裡才罷休。
她一手提著行李,一手牽著陸凡凡出了陸家去找大隊長,臨走前還不忘讓他們把桶裡的糠吃完。
雪白的脖子上多了一條血痕,很是明顯,還滲出了兩滴滾圓的血珠。
倏地一下。
兩滴血珠滴到了脖子上戴著的鐵戒指環,血色消失,沒人注意到暗黑色的戒指微微亮了一下。
“媽媽,你的脖子受傷了。”陸凡凡擔憂地看著她。
沈念姝去河邊對著水照了一下,只是一條細痕,沒有血。
安慰凡凡道:“崽崽別擔心,我沒事。”
隨後她帶著陸凡凡走去了屯子東邊,拿著和陸少欽的結婚紙找到蓮花屯的大隊長開隨軍的介紹信。
大隊長平日也知道凡凡這孩子苦,但總歸管不了太多,現在看來這姑娘對孩子是真心的好,他很快就寫好了介紹信,還找了一輛牛車送他們火車站。
……
蓮花屯火車站。
直到坐上了去部隊的火車,陸凡凡才有些不可置信地反應過來,他真的可以去找爸爸了。
和媽媽一起去找爸爸。
去部隊的火車要坐整整十五個小時,陸凡凡正襟危坐,小手緊緊地攥著衣襬,看起來有些緊張。
沈念姝拿出一個雞蛋小蛋糕給他,摸了摸他的頭,“怎麼了?”
陸凡凡雙手捧著小蛋糕,支支吾吾好一會才猶豫地說道,“爸爸……會喜歡我嗎?”
沈念姝愣了一下,笑著說道,“凡凡聰明又懂事,爸爸當然喜歡你了,為什麼會這麼想呀?”
“因為,爸爸已經好久沒回來了,我怕他是因為不喜歡凡凡才不想回來。”說話的聲音越說越小。
沈念姝輕輕攬住他,“怎麼會,爸爸是軍人,要保護國家,保護很多像崽崽這樣的小寶貝,所以才會沒時間回來看崽崽。”
陸凡凡眼睛亮起了光,“那爸爸是英雄!”
“對呀。”
“太好了!那爸爸一定也會保護好媽媽,等崽崽長大了,也要當軍人,保護媽媽和別的小孩子。”陸凡凡的眸子煜煜發光。
沈念姝怔了一下,心裡一陣柔軟,原來,他去找爸爸還是因為想保護她啊。
“好,崽崽以後也會很厲害的。”
漸漸地,陸凡凡也不緊張了,咬著小蛋糕,嘴裡甜甜的,心裡也甜甜的。
他坐在座位上,腿夠不到地,看著窗外往後退的樹,腿一晃一晃的,開始期待起來。
火車到了中途停了一站,再開車時,人群走上火車,沈念姝餘光看見了兩道熟悉的身影。
定睛一看,是那兩個在蓮花屯火車站想要拐走陸凡凡的柺子,兩人沒發現沈念姝,走到了前面的車廂坐下。
沈念姝心一緊,牽緊了陸凡凡的手,一直到下車也沒有放開他的手。
陸少欽在的部隊很偏僻,兩人下了火車站之後去列車警務室才打聽到了部隊地址,這裡到部隊還有很長一段路,想到凡凡還小,坐了十幾個小時已經很累了,最後沈念姝決定僱一輛牛車。
牛車晃晃悠悠的,時不時顛簸一下,沈念姝摸了摸凡凡的頭,“累不累?”
“不累!”陸凡凡搖了搖頭,沒有一點疲憊的神色,眼睛亮晶晶的,左看看右看看。
明明這裡比蓮花屯還要山還要偏僻,就連路邊的野草都比人要高的荒,但他就是覺得很好。
沈念姝看他一臉興奮的樣子才放下心來。
一個多小時後,牛車終於悠悠地停了下來。
“姑娘,前面拐彎就是部隊了,那裡不能靠近,我就在這停了,就五十米,你走兩步。”
“好。”
沈念姝付了牛車錢,牽著陸凡凡走到部隊門口,離部隊還有兩米的距離,一名哨兵迎了上來。
“女同志,你是不是迷路了,這裡是部隊不能靠近。”
“沒迷路,我就是來部隊的。”
沈念姝從挎包裡拿出隨軍介紹信和結婚紙遞了過去。
“我找陸少欽,我是陸少欽媳婦,這是他的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