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你怎麼哭了。”夏荷呆呆地回答。
“不是這一句,是上一句。”陸綰妤哭笑不得,這丫頭,怎麼總在關鍵時刻犯迷糊。
“啊?哦!哦,小姐,老爺要去榜下捉婿!”夏荷的迷糊勁兒過去後還是很機靈的。
陸綰妤一個激靈,上一世的悲劇就是由此開始,她一定要制止爹爹。
“秋菊你去攔著爹爹,一定不要讓他出府,夏荷你去暢和堂請孃親,快去!”
夏、秋二人很聽話,陸綰妤一說完,兩人一溜煙地跑了。
陸綰妤看著二人跑遠,不自覺地點頭,她對丫鬟的要求不高,忠心與聽話。
冬梅雖然不知道小姐在著急什麼,但是小姐從小就聰明,做事自有她的道理,她只要執行就好了。
“冬梅,快給我梳妝。”陸綰妤捏了捏冬梅嫩嫩的臉頰。
現在冬梅俏生生地站在她面前,而不是在火海里緊緊護著她,被大火吞噬。
能夠再次見到年輕的冬梅她不知道多感恩,感恩上蒼給她再來一次的機會。
這一次,她一定要護住這個丫頭。
而春蘭…呵,等她把爹爹搞定,第一個要收拾的人就是春蘭。
兩刻鐘後,榮國公陸彥桓和國公夫人裴琪華都來到了陸綰妤的院子。
“乖女兒,爹爹來了~”
“寶貝女兒,孃親也來了~”
未見其人,先聞其聲。
陸綰妤眼眶一紅,眼淚險些落下來。
這是他的父親,她的母親,最寵她的爹爹與孃親,前世卻那樣憋屈地枉死。
陸婉如,蘇瑾哲!
她恨不得啖其肉,寢其皮,飲其血,抽其筋,將他們挫骨揚灰,方能解心頭之恨。
陸綰妤雙手緊握,雙目猩紅,指甲刺進了手心,疼痛使她清醒。
好在一切都來得及。
她揚起笑臉,撲進裴琪華的懷裡,聲音軟糯,“孃親~”
然後揚起小臉,對著陸彥桓甜甜地喊,“爹爹~”
陸彥桓瞬間平衡了,嘴角翹得老高,壓都壓不下去。
唉,女兒長大了,不能像小時候那樣,隨時像小鳥一樣撲進他懷裡撒嬌了。
唉,傷心。
一家三口膩歪了一陣,陸綰妤想起了正事。
“冬梅,你們三個守著門,任何人不允許靠近。”
她一臉嚴肅地吩咐三個小丫頭。
看著自家小姐這麼嚴肅,三個小丫頭嚴陣以待,像三個士兵一樣守在門口,確保一隻蒼蠅都飛不進去。
陸綰妤微微一笑,帶著一臉懵的夫婦兩人上了二樓。
她的瑞雪樓是座二層的小樓,她的臥室和書房都在二樓。
“乖女兒,發生什麼事了?”
陸彥桓被女兒的嚴肅給感染了,最重要的是女兒臉上一股悲傷,一股恨意。
悲傷?恨意?
這樣的字眼怎麼會在他的寶貝女兒臉上顯現?
他的寶貝女兒可是被嬌寵著長大,一直都是天真爛漫,無憂無慮。
陸綰妤將父母安置在座椅上,“爹爹,孃親,你們坐。”
陸彥桓和裴琪華對看了一眼,乖乖坐好。
陸綰妤“咚”地一下跪在了兩人面前。
“閨女!”國公夫婦一臉驚嚇,當即就想將女兒扶起來。
陸綰妤搖搖頭,拒絕了他們,繼而悲切地說:“爹,娘,接下來我說的話,你們可能會覺得不可思議,甚至以為我瘋了,胡言亂語,但是請相信我,我說得都是真的。”
“好,你說,我和你娘聽著。”陸彥桓當即拉著裴琪華坐好,認真地看著女兒。
想到前世的慘狀,陸綰妤未語淚先流。
“女兒?”
“爹,娘,以前我不相信人有輪迴,可是現在,我相信了,人生真得可以重新來過。”
聽到陸綰妤這句話,夫婦二人面色一驚,他們想呵斥女兒胡言亂語,但是女兒身上那股瀰漫的悲傷與恨意讓他們難以開口。
“爹,娘,我已經是活過一輩子的人了。”陸綰妤眷戀地伏在父母的膝蓋上,細細地說了上一世發生的一切。
最後,她抬起紅腫的眼睛看著眼眶泛紅的父母,
“如果爹爹不信,可以派人去看看,今年的新科狀元是不是叫裴瑾哲。”
“乖女兒,雖然爹爹很震驚,但是我依舊相信你說的一切。”陸彥桓撫摸女兒的頭頂,心痛極了。
他的女兒自幼乖巧懂事,如果不是真得發生過,怎麼會說這麼荒誕的謊言來欺騙她的父母。
正是因為相信女兒說得一切,他才更心疼女兒上輩子的遭遇。
“我的女兒,你受苦了。”裴琪華一把將女兒抱在了懷裡。
“不,是我害得我們一家慘死……”陸綰妤哽咽。
“寶貝女兒,爹爹今天教你一句話,你要記住了。”國公大人輕拍著女兒的後背,認真地說:“不要用別人的錯誤來懲罰自己。”
陸綰妤一怔,呆呆地看著父親。
“這一切都是那人的錯,與你沒有關係。”陸彥桓說得咬牙切齒,“如果真有錯,那也是我錯了,如果我不去榜下捉婿,這一切都不會發生。”
陸綰妤怎麼會允許父親將這一切都攬在自己身上,她辯解,“怎麼會是爹爹的錯,有心算無心,加上陸婉如在中間,我們是被他們算計了。”
“你剛剛還教閨女不要用別人的錯誤來懲罰自己,怎麼現在自己反倒鑽了牛角尖了!”裴琪華拍了丈夫的胳膊一下。
“夫人,我錯了!”國公大人秒認錯。
“既然知道錯了,以後就不要再犯!”裴琪華一臉地認真。
夫妻二十載,二人感情相當深厚。
“夫人的教誨為夫記住了!”國公大人向夫人深深地做了個揖。
裴琪華的臉頰都紅了,嬌斥道:“守著閨女呢,胡說什麼呢!”
“爹爹,孃親害羞了。”陸綰妤甕聲甕氣,鼻音很重,剛才哭狠了,到現在還沒有緩過來。
裴琪華立即沒時間害羞了,心疼地抱著女兒,恨恨地說:“打死我都不敢相信,老二家的這個閨女這麼狠毒。
我們是她血脈相連的親人啊,她怎麼下得去手!”
“夫人,你指望一匹惡狼有什麼手足之情,又有何親情可言!”陸彥桓一臉的沉重。
陸家子孫不孝啊。
“爹爹,今晚可以把孃親借給我嗎?”陸綰妤打斷父親的悲痛。